王光洪笑而不语,自顾自的吃着菜,小蜻蜓也是同样的表情,可正当张萌萌还要追问点什么的时候,在他们斜对面不远处,一排肉贩子那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他们三人循声望去,只见卖猪肉的袁老六,正在和一位五六十岁的中老年女性顾客,口沫四溅的争执不下。王光洪有些不悦的说道:“哼,正是谈兴活泛的时候,却被这些鸟声音打断,真是扫兴,小蜻蜓,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等小蜻蜓走后,王光洪自言自语的说道:“玛蛋的,这个袁老六真是死性不改,八成是又给人家缺斤少两了。”
“他经常这样做吗?”
“嗯,这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那杂种就是一颗老鼠屎,特别爱贪小便宜,常常为了点蝇头小利而不择手段。”
“那你这次,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了才行啊。”
“唉,难啊,你们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可是干我们这一行的,也得平衡好商户利益和顾客利益这两杆太平称才行啊!袁老六这些偷鸡摸狗的鸡贼动作固然可恶,但是他卖的猪肉质量,却是同行业里面最好的。其他的肉贩子,或多或少的存在注水,冷冻,逃疫这些现象,可是他的猪肉,那是实打实的新鲜啊,我们家里吃的肉,也都是买他家的呢。你说我和他这么熟,怎么好去给他颜色看呢?”
“洪子,你的想法错了,他的猪肉品质好,和他喜欢缺斤少两,这是两码子事好不,你不能把它们混为一谈啊。 就好比一个人人交口称赞的民族英雄,背地里却是一个十恶不赦,恶贯满盈的贪财好色之徒,那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诶,除了后半句,我怎么感觉你在说我呢?”那位路人挑选了三盒碟片,过来给了张萌萌三十元,张萌萌笑脸送客后,才没好气的说道:“玛蛋的,狗日的老孔雀!你他玛配的上民族英雄这四个字吗?”
王光洪尴尬的说道:“好吧好吧。那我待会儿,好好跟袁老六说说这件事。”
这时,小蜻蜓回来了,听他小声汇报道:“老大,我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事情是袁老六给人宰排骨的时候,偷偷把事先藏在案板背后的边角料,掺和了一点进去,想要蒙混过关,但是那位顾客眼尖,看出了他的门门道,所以才导致的这场口角。”王光洪听罢,气得把筷子都撅折了一根,又丧着一张苦瓜脸向张萌萌抱怨道:“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啊,他的排骨明明是质量好,口感好,价格也不错,但他为什么还要往土鸡汤里掺味精呢?画蛇添足,弄巧成拙!”
张萌萌吃下一根红菜苔后说道:“哼,这不就是典型的,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不足吃月亮吗?总以为顾客全都是二百五,可以由着性子坑蒙拐骗,不承想这次碰到个金睛火眼的孙猴子,自己露了馅出了丑,又臊不起这个面子,所以就在那里和人家死皮赖脸的硬怼强磕。”
王光洪噎下一口闷酒说道:“小蜻蜓,搬根这儿的凳子去,让那位顾客先坐下消消气,然后让袁老六赶快给老子滚过来!”小蜻蜓眼见老大真发火了,故而也不敢耽误半分半秒,端着板凳转身就立即向那边跑去了。王光洪还不忘记给饭店老板说了句:“马总,借你家的板凳一用啊。”而这句显人品的话,更让张萌萌对王光洪刮目相看了,她在心里腹诽道:“原来这三货的身上,也不全是肮脏下流的痞腔匪气啊!”
不一会儿,小蜻蜓就带着袁老六过来了,袁老六一见王光洪坐在那儿,自知道缺理亏,遂立即上前伸手想主动打招呼,但被后者一挥手便拍开了。
王光洪嫌弃的说道:“去去去,一手的猪油,和你握了手,待会儿还要淘神费力的洗手。”
王光洪原本的这句平淡无奇的嫌弃话,在张萌萌的耳朵里却听的出来,他说的这句话,一层含义是,你的手脏,我嫌弃和你握手交朋友。而另一层含义,却是在无形之间,拉近了与对方的距离,也消除了对方心中的些许膈应。看来这个王胖子确实不是草包啊!
王光洪用筷子指着对门儿那桌说道:“你就搬根凳子坐在那儿说话。”
这时,又有一名顾客来买碟片,张萌萌也再次对他说了和刚才相似的行话。
于是,袁老六识趣的搬了根板凳,坐在了王光洪对面的那桌下方的位置,而那座的食客见到有便宜热闹可以佐餐下饭,便也没有过多计较,任由袁老六背对他们坐着。
许久,王光洪继续与张萌萌和小蜻蜓有说有笑的喝酒聊天,似乎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袁老六确实枯坐的十分尴尬,故而没话找话的说道:“洪子,你的这盘回锅肉都见底了,要不我去给你割点上好的五花儿过来,让老马再给你生炒一盘,你看咋样?”
王光洪故意打了个饱嗝说道:“你卖的猪肉确实不赖,但我现在已经吃饱了呀,就算再美味的熬锅肉,吃着也发腻啊。”
“呵呵,熬锅肉吃多了确实发腻,也不利于你的身体健康,那我去切点肝尖儿过来,让老马给你醋溜一下,保证不腻。”
“还是算了吧,上个星期,医生才告诉我说,千万别碰肚腹里的东西,特别是那些肮肚脏肠,黑心烂肝,吃了容易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啊。”
“噗嗤,噗嗤。。。。”张萌萌和小蜻蜓,以及相邻几桌的食客直接全部笑喷。那位路人买了两张,把二十块递给张萌萌后,见到有瓜可吃,便也没打算立刻离开,便就在旁边围观着。张萌萌也不介意被围观,她指着小蜻蜓面前的纸巾盒子说道:“玛蛋的,小蜻蜓快给老娘抽一张,肮肚脏肠,黑心烂肝,亏你这三货编的新词儿,这可是‘五月烂黑心’啊,要把我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