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任务清单上的村庄遍布的很松散,灿星委婉地告知川上希望能有一张地图,然后自己一个人去跑完剩下的地方就可以。
知道自己体力有限的川上顺势松了口气,他没想到这个忍者少年工作起来竟然这么积极,整个下午唯一的停歇竟然是因为查克拉不够了。
“难道真的是我年纪大了吗?”川上望着少年飞速远去的身影,低头看了看自己尚有一些肌肉轮廓的胳膊,有些自我怀疑地抓了抓头发。
清单上的今日目标是周边的五个村子,但是因为自己是下午才开始正式工作,一直不停忙到傍晚也才堪堪走完其中的四个。
最后一个村子离得有点远,灿星快马加鞭地赶在星月齐辉前敲响了这处村庄的大门。
睡眼惺忪的村长迷茫地打开门,看着一袭黑衣站在月色下的少年愣了好一会,差点以为见鬼了:“…是跟父母走丢了吗?”
灿星拿出自己的任务清单递给对方,指了指纸上这座村子的名字:“我是大名派来协助你们种植的忍者,麻烦您现在带我上山吧。”
村长眯起眼睛就着月光盯着纸张看了很久,最终打了个哈欠试图拖延:“已经这么晚了,您看…”要不明天再干?
“不行!”
少年一口拒绝,他略一沉思,认真地提议道:“您给我介绍一下工作的区域和方法,我自己上去就行。”
村长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端详着那稚嫩的眉眼,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回屋拿出了两件外套,一件套在自己身上,一件递给了少年:“唉,我陪你去吧,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干活我也不放心…刚入春呢,晚上凉,披上吧。”
虽然并没有感觉气温有什么不适,但是灿星还是接过了这份好意,在对方的注视下有些僵硬地将衣服松松地搭在肩上,小声道:“谢谢。”
他们趁着夜色在山上忙活了好一阵,得益于潮汐之珠的妙用,又快又好地完成了目标。
村长这会已经完全清醒了,他环视四周,惊叹一声:“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了,忍者大人小小年纪实力非同凡响啊!”
这种恭维今天少年已经听得多了,他也没有再解释,礼貌告别之后就抓紧时间赶回川上为他安排暂住的房屋。
其实不怪这些村民总是显得大惊小怪,过去这些年茶之国发出的此类委托面向的都是流浪忍者,那些漂泊在外的忍者们所掌握的忍术极其有限,也多数没有系统化的学习过查克拉的相关修行,全凭天赋和事倍功半的努力。
和拿着潮汐之珠的灿星比较起效率来的话,确实是有些差距。
更何况这份工作实际并不轻松,需要来来回回反复地往返于十几个村庄之间,不断进行着重复的工作,时间久了,很多忍者都不再有耐心,做事也敷衍不少。
少年却可以一直保持着认真积极的态度,加上他的年纪也摆在这里,就难免让人高看一眼了。
在这忙忙碌碌的日子中,少年还是会见缝插针地进行修行,包括赶路时用风瞬身术替代;包括控制潮汐之珠时通过细微调整查克拉输出来达到更高的效率等等。
等春天过去了差不多一大半的时候,下雨的日子比过去多了一些,灿星总算得到了几日的空闲,可以不用到处奔波,能够安安静静待在暂住的地方做点自己的事情。
那么首要的事情就是先写几封信件寄回给木叶的众人。
这段时间里他陆陆续续收到了好多川上代为转交来的信件——来自旗木朔茂和卡卡西的、来自带土的、来自琳和美奈子的、来自藤木晃的、来自日向勇树和山中小星的…
这是灿星第一次独自外出执行这种长期任务,被人惦念牵挂也在情理之中。
厚厚的信件被握在手里时少年这才惊觉,在不知不觉间,原来这个世界里有了这么多在意自己的人,同时也是自己所在意的人。
花了一整天缩在房间里回复了全部书信,灿星仔细整理好拜托川上帮忙寄出,这才算完成了一个一直记挂在心里的事情。
唉,明明只过去了两个月,怎么突然就感觉心中的思念已经无法遏制了呢?
暂住的小院庭院中种着一棵樱花树,此时正是盛花时节,清风徐来,吹落下纷纷扬扬的粉白花瓣,每一片都像是写满了思念的书页,顺着风的轨迹飘向远处。
灿星侧坐在树下,手中拎着那根原本挂在脖子上的红绳项链正在发呆,突然而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少年将项链挂回脖颈,起身开了门。
出乎他预料的,门外站着的不止是川上,还有几名他之前帮忙过的几个村的村长。
川上讪笑一声,摊手解释:“抱歉在你休息的时候还来找你…实在是这几位一起来找到我,说要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今天晚上想请你用个晚餐,你看?”
迎着男人和几个村长有些紧张的目光,灿星愣了愣,确认般地反问:“我吗?”
一个站在川上身后的男人稍微往前走了两步,大声道:“忍者大人,这些天您的辛苦和认真我们都有目共睹,大家都很感激你,就请您赏脸来吃顿饭吧!”
“对啊对啊,来吧!”
“来吧!!”
一时之间,附和声不绝于耳,川上顿感无奈,转身向下压手示意大家别这样:“好了各位,忍者大人还是个孩子,我们还是不要强迫他,让他自己做决定吧。”
声音消停了,但是灿星面对着那快十双含着期待的目光,也觉得压力不小,他抿了抿唇:“吃饭就算了,我不习惯。”
场面完全安静下来,川上似乎早已料到会被拒绝,倒是没有多沮丧,赶紧笑着打圆场:“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回…”
然而站在他身后的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一人开口打断了川上的话语:“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送点各自村子里的特产小吃给小忍者大人吧!”他尴尬地笑了一下:“我们这边地方偏僻,饮食可能不如火之国丰富,这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就不要拒绝了吧!”
川上有些奇怪地看了这个人一眼,心中觉得今天这群人实在过分热情了,不过说到底也是他们的一番好意,大概实在是真心实意地感激这位少年吧,他瞥了一眼表情冷淡的灿星,怕他再说出拒绝的话辜负大家的热情,于是当先开口替对方接过了话:“既然这样,那我就替忍者大人答应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这群聒噪的家伙们,川上抹了把汗,稍带歉意地看着杵在门口的少年:“擅自替你答应了,你别介意。”
“没关系,我只是不习惯和一群陌生人凑在一起。”
“我要回去和大名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正好这几天你也空闲,晚上我把村民们的东西送过来,这段时间确实辛苦你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灿星点点头,目送絮絮叨叨的男人离开。
经过这番折腾,他也没了继续发呆的兴致,在院子里就着纷飞的樱花花瓣当靶子,练习起了暗器投掷。
到了傍晚,川上带着几个村民再次敲开少年的屋门,送来了好些特色小吃和饮品。
“哈哈,这是三四月份新采的茶叶泡茶兑了牛乳做成的饮品,正适合孩子喝呢,特地给你拿上的!”
川上笑得自豪,得意地把一大瓶白色的液体摆在灿星面前:“我们这的茶叶可是出了名的,外面卖的很贵的,你一定要尝尝!”
灿星看了看那一大瓶饮料,看起来有点像前世的奶茶,逸散出来的味道也透着一股淡淡的奶香。
“谢谢。”他郑重地感谢。
川上笑着摆摆手,伸了个懒腰:“啊,终于过了最忙的时候了,我也可以松快一下,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告辞啦!”
明明一直都是灿星自己在到处跑,这个家伙只是在最开始的几天起到了一个带路的作用吧!
少年无奈地看着一旁堆成一堆的东西,笑着掩上了屋门。
今天是个安静的无月之夜,蒙蒙的云层纱雾一般罩住了夜空,庭院里的灯笼轻轻摇晃着,在地上打下暗淡的光。
灿星给自己简单做了点晚餐就坐在庭院里,夜风吹起他的黑发,黑衣的少年几乎要融化在了樱花树的阴影中。
他一直是个谨慎的人,不会去轻易尝试陌生人给的东西,但是如今摆在桌上的那瓶奶茶却忽然勾起了他的一些已经有些遥远的记忆——其实也并不遥远,只是现在幸福的生活让他几乎已经不会再想起过去了。
鬼使神差地,他取出一只喝茶的瓷杯,倒了一些奶白色的饮料在杯中,恍惚地看着杯中荡漾开的水纹,低头轻抿一口。
是和前世的奶茶完全无关的味道。
灿星忽然释然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只是笑着笑着忽然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连这具身体也是属于这个世界的,那前世的一切对自己来说,便如同这杯中的倒影一样,是个只存在于记忆里再也遥不可及的幻梦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云开雾散,洁白的月光照亮了原本昏暗的庭院,黑衣的少年趴在桌子上,看样子是睡着了。
几个人影从院墙边冒了出来,他们先是小心翼翼地探了探腿,瞧着少年没有反应,然后才放心大胆地翻墙而入。
走入灯下,这几人的面容赫然是白日找过灿星的其中几个村长!
其中一人走到灿星的桌边,拿起摆在桌上的饮品晃了晃,小声和身边人感叹:“好厉害的药,才一口就可以让一名忍者晕倒!”
他身边的人示意他放下瓶子,同样压低声音:“毕竟忍者才最熟悉忍者…咱们快点,不要一会他醒过来发现我们!”
之前说话的那人于是点点头,一边招呼着其他人,一边摸索起少年的衣襟:“不过果然还是个小孩,别的都没碰,唯独喝了这个。”
“…找到了!”他紧接着发出一声压低声音的欢呼,举起一个黑色的盒子跟身边的人展示。
“好了,撤吧!”
于是几人便如来时一般偷偷摸摸地离开了这座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