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沙克好像听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名词。
“死亡漩涡。”白发的老者摊手道，“一般是信息素识别错误后会产生的现象。”
“这时候引导它们的不是视力，而是信息素。有可能是头鼠迷了路，才导致了这样的场面。”
这股异种卷起的漩涡已经不用望远镜就能看见了。
无数的大鼠像台风一样在地面上席卷着，视线所到之处，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鼠形。
通红的眼睛，锋利的长牙，全身红色的斑点，就像一个席卷而来的瘟疫。
无论什么东西挡在他们面前都会被彻底地摧毁，不管是水泥，还是钢铁。
简直就像……
尸潮。
老者望着逐渐变成了黑色漩涡的远方，长叹一声：
“可能快来不及了……尸潮就要来了。”他指着那座粉红色的山丘，“缓冲区爆发的尸潮……”
这人说话简直是一个谜语人+大喘气，沙克急得不行，又不能喷他，只能强忍着说道：
“赵老先生，您就说，咱们要怎么处理？”
赵老先生的表情没有波动，仍然在聚精会神地盯着望远镜中的那座粉红色山丘。
那座山丘像心脏一样，在微弱地耸动着。
但是这种耸动变得越来越剧烈。
每当它的跳动变得快一拍，它外圈的异种奔跑速度就快一拍。
因为筋疲力竭倒地的大鼠，身上的红色斑点和突起也会变得越来越密，颜色逐渐和粉红色山丘类似。
“山丘，是活的……”
赵老先生颤颤巍巍地朝前方一指。
“我估计……就是那东西在散发着错误的信息素。”
“多谢了，赵老！”沙克大手一挥，大吼道，“保护赵老回车里！远程炮火准备！”
“火炮武器准备完毕！”
“距离十公里，发射角度45°！”
“十公里，45°准备完毕！”
“装弹！”
“装弹完毕！”
“开炮！”
“开炮！”
“开炮！”
边境局所有集中到55号据点附近的五十余门曲射炮，分成三排连续开火。
一排投射完，立即退后顶上下一排。
一时间无数炮弹像黑鸟一样降临在粉色山丘的头顶。
轰轰轰轰轰！
炮声如同惊雷，那座粉色山丘淹没在了硝烟之中。
粉色山丘的占地面积估计是个平方米不到。
在5分钟的时间里，边境局朝这小小的十个平方米投射了接近300枚炮弹。
这种火力密度，别说是活的异种了，就是一座真的土石山丘，也得给炸平了！
等硝烟散去，那团山丘好像一团烂掉的肉，喘息着，跳动着。
菌丝延伸向周围已经死亡的异种尸体，让它们变成了这座山丘的一部分。
其他异种也好像被控制了心灵一般，疯了一般地朝山丘上的陷坑跳进去！
仅仅是不到3分钟的功夫，山丘恢复了，甚至已经远超原先的高度！
“怎么回事？！”在场的边境局队员全都懵了。
“没有全部炸掉它们，是没有办法停止它的……”
赵老先生在车里望着窗外，忧心忡忡地说道。
车里的队员差点跳了起来：
“你怎么不早说？！”
“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赵老先生说道，“这种东西，应该叫做尸潮中心。现在这个规模，已经算是初始规模的尸潮了。”
“尸潮中心的修复能力，取决于周围生物数量的多少。生物越多，修复能力就越强。有一个学说就有猜测，安全区外面的环境，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取得生物数量的平衡……”
“因为生物数量的增多，地菌就会增多，空气中信息素的含量就会增多，造成信息错乱的概率就越大，地菌聚集，产生尸潮的可能性就越大……”
“啊啊啊我的天好啰嗦啊！”
那队员受不了了，痛苦地嚎叫起来，对着通讯机开始吼叫：
“沙队！这老头说这粉红山丘没那么简单，我们要更彻底的火力！”
“要空中打击吗？”沙克疑问道，“这东西能解决问题吗？”
“他说必须全部炸掉山丘才行！”
“明白了。”
沙克立即接通无线电讯号。
“缓冲区55号据点二级紧急状态！呼叫空中打击！呼叫……”
沙克抬起头，看见了那厚地毯一样的大鼠群，随意冲破了封锁线。
那些用钢板临时搭建的封锁线，在两个人高的鼠群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倒下。
挤破防线的那一刹那，守在封锁线边缘的边境局队员抬头望向这一堵陌生的肉墙。
那些大鼠，全都咧着狰狞的嘴巴，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
它们的脑袋，密密麻麻地排在一起，有些早都已经被自己的同类挤烂了。
他看见那堵墙上的所有眼睛，都在下一秒齐刷刷地转向自己，随后是异常整齐的一声：
“吱！”
“快跑……”
那人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淹没在了鼠潮之中。
“空中打击即将到达，请汇报坐标，请汇报坐标。”
无线电里传来了短促的声音。
“坐标255，738，10呼叫打击。”
“坐标收到。”
几颗重磅炸弹从天而降，差不多一个足球场范围的空间里绽放出极为暴力的冲击波，之后又缓缓升起一团浓烟。
尸潮极为诡异的停顿了三秒钟，随后疯狂回退。
就好像那地面当中有一个黑洞一样，要把所有的生物都吸进去。
55号据点北方那些像坟墓一样的山丘动了。
像蚂蟥一样的条状爬行生物，开始向那黑洞中心移动。
天空中出现了嗡嗡的细响。
那是黑蚊翅膀扇动的声音。
边境局总部的热点地图上，看见缓冲区在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洞。
还有无数生物汇聚而成的热流，从缓冲区的四面八方，在向那空洞中心移动。
“十分钟后，将形成高热反应。”边境局的一位分析人员说道，“尸潮中心可能在55号据点周围形成。”
滴滴滴。
短促的铃声像警报一样催促着。
“报告总部，这里是钓鱼城哨所，3号小队雪人。”
“雪人汇报情况。”
“隔离区边界黄雾出现骚动，疑似出现异种军团化风险……不，风险等级没有那么高，但已经开始高度聚集，行动方向是，东南。”
那是55号据点的方向！
“55号据点周围的生物密度太高了……”赵老叹息道，“所以我刚刚才说，可能已经晚了……避难吧。”
一个年轻的队员不甘心道：
“这怎么避难？！缓冲区才刚刚建起来！一万多人才刚刚来到这里！我们费尽心血建起来的城区，这样随随便便就要毁灭吗！”
“尸潮，是没有九区隔离墙就能防守的吗？求而不得，反促因果……没时间了。”
“一万多人要散到哪里去啊！地下室都没建完啊？！”
有人的情绪已经崩溃了。
数年前缓冲区被尸潮血洗的画面，幸存的边境局队员还历历在目。
赵老闭上眼，不再说话。
车窗外是洪水般的声音，车窗内是死一般的沉默。
短短的几秒钟，好像几个世纪那么长。
直到一串短促的敲击声，惊醒了大家的噩梦。
“谁？”
队员把埋在胸前的头抬了起来，只看见窗外一个人坐在皮卡车上，穿着防护服。
皮卡车里正放着音乐，而皮卡车后面，还有没收起来的烧烤架。
“嘿，来根烤卷烟放松心情吗？”刘笔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