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未必不能成,杨家女来做了家主的妾室,杨府与咱们府中就算是联姻,这对杨大人百利而无一害。”冯嬷嬷说道,攀上徐府,对于一个从四品的官职来说,诱惑还是很大的。
“你说的没错,然而杨家肯顶着漫天的流言把女儿接回来,必然是极为看重女儿,此事怕是不好开口。”老夫人担忧,被拒绝了不怕,总要有个开端。
“不如我们去打听打听杨夫人的行程,制造个巧遇?”冯嬷嬷出主意。
“不可,太过唐突。”老夫人拒绝,同为官家夫人,若是有人突然到她跟前提起让她女儿去做妾,哪怕对方是皇子都不行。
“如今府中才安稳两日,外面怕是还在传咱们与叶王府一事,此时不是提起这件事的好时机。你且派人留意着,好在杨家刚接回女儿,不会急着再嫁出去。”
“老夫人说的是,不过家主那边,您要不要先问问?”纳妾也得合心意啊。
“我来问就好。”问自己儿子还是张的开口的。
晚上徐止照例先去了母亲的院子,近些日子他每日都来问问府中情况才安心。
老夫人顺势提起了想纳杨家次女进府一事。
“杨家女未出嫁时,我遇到过几次,长的不差,人也聪慧,是个知书达理的。如今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我觉得倒是与你合适。”老夫人边说边看着儿子的反应。
徐止低头思考,他不知道杨家女什么样子,内心还是希望见上一见再做决定。夫人这么多年过来,即使保养的再好,都是年过四十的妇人了。
娇妻美妾,总要占一样吧?
“你介意她嫁过人?”老夫人见儿子不语,便问道。
“倒也不是,儿子是在想,总要在一起过几十年,不好定的太过仓促。若是双方能见上一面,问问对方的意思,最好不过。”徐止含蓄的回道。
这是要相看相看?
怕是到时女方亦会提出此要求。
“你不介意她是和离归家就好,如果杨家有意,我们再做安排。”老夫人心中有了底。
徐止坐了会儿起身前去书房,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这里。
大夫人听闻夫君回了府,亲自提着熬好的粥追了过来:“夫君近日辛苦,还要保重身子才是。”
徐止动作稍顿,想到了母亲着手为他纳妾一事,到底对发妻产生了一丝愧疚:“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喝。”
见夫君神色缓和,大夫人压制多日的委屈再度袭上心头:“夫君你要相信妾身,雨哥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我怎么都不会想着去害他,遇上叶王妃实属意外。”
“我知道,事情已然平息,就让它过去吧。”提起叶府,徐止就想到御书房叶王爷对他的痛骂,神色淡了下来。
大夫人还以为夫君不信她:“不过寻常的几句闲聊,谁能想到叶王妃将主意打到雨哥儿头上,当日我若知晓她的用意,拼着得罪她也要转身就走。”
徐止刚升起的愧疚被不耐取代:“夫人,事情过了就过了,不用再提,以后谨言慎行就是。”
“是,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他人再问起,妾身就说孩子们的亲事由婆母做主。”大夫人忙不迭的承诺。
“那,夫君,趁热把粥喝了吧,妾身亲自熬的。”
在大夫人希冀的目光下,徐止端起碗来几口喝了下去,不然他怕夫人不走。
“回去吧,我有事要忙。”
大夫人有些不舍:“夫君忙完早些休息。”
徐止点头,取过了一旁的文书。
大夫人站了片刻只得离开。
“唉,夫君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肯回来就寝。”回到自己的院子,大夫人满面惆怅。
身边的丫鬟跟着犯愁,刚开始大夫人失了管家权,府中哪个不是觉得是老夫人的略微惩罚,等段日子就好了。
眼下看着二房渐渐风光起来,连带着往府中塞主事之人,再等下去,大房的人都不剩几个了。
大房失势,下人们见风使舵,如今都巴结二房去了。
何况大夫人失去的不只是管家权,还有家主的心呢。算起来,家主都有两个月不来夫人的院子了。
“大人在忙,最近府中事多,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吧。”丫鬟规劝的小心翼翼。
“但愿如此。”大夫人想起夫君缓和的脸庞,觉得肯定是这样。
骊山。
邱珩抱着一个包袱气喘吁吁的跑回家:“爹,娘,阿姊来信了。”
邱母正在做饭,闻言擦了擦手就出来了:“信在哪呢?”
“这里。”邱珩说着把包袱放在桌上,拿起杯子喝水,他一路跑回家,喉咙都干的要冒烟了。
“这是信?怎么这么多?”邱母摸了摸感觉不对,谁家写信写这么厚一叠纸。
“我来看看。”邱阅山从后面挑门帘出来。
解开包袱皮,上面确实是信,邱岳山拿起来看了会儿,忽的脸色一变:“把门关上。”
邱母跟着紧张起来:“珩儿快去关门。”
“阿姊出事了吗?”邱珩关好门回来问道。
邱阅山摇摇头,把包袱里的纸张全部铺开,一幅幅奇怪的画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邱母不识字,看的很是费解。
“琳儿说这是农具,让我们务必把这些东西做出来。”邱阅山看着画面色有些郑重。
邱珩拿过书信,读给邱母听,邱阅山则低头研究每一幅画。
“当家的,这,这咱能做出来吗?”听完信后,邱母有些心急,担心万一辜负了琳儿的一番好意。
“试试吧。”邱阅山拿起其中一幅画指着说道:“从这个开始,我看这个简单些。”
邱珩跟着趴在一旁看:“这是割草用的,草还能割?不都用手拔的吗?”
“事情未成之前,你去私塾记得不要提起。”邱阅山提醒道。
“珩儿知道轻重。”邱珩一脸小大人的模样,对这个提醒有些不快。
“爹,娘,门怎么关了。”珠萱的声音在外响起,她不过是找隔壁的小花去玩了会儿,回来铺子打烊了?
邱阅山忙把剩余的画收回到包袱,只留了要做的那张在外面,珠萱还小,被她知道了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平白招来麻烦。
“来了。”邱母起身打开门:“怎么没多玩一会儿?”
“小花要吃饭了,伯母问我要不要在她家吃,我就回来了,母亲不是说别人问要不要用饭就是逐客令吗?”珠萱回道。
“乖,这样做是对的。”邱母摸了摸女儿的头。
徐家给的银子让邱家日子好过了很多,珠萱的头上都扎上了两朵红色绢花。
自这日后,邻居都发现件怪事,邱家的铁铺平日都大门敞开着,做生意嘛,当然要开门迎客。不过现在,青天白日的大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