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同伴们一张张写满期盼、恐惧与绝望的脸,又望了望远处那缕在寒风中顽强飘荡、象征着一线生机的炊烟。
最终,一抹决然从她那双曾经颠倒众生的美眸中闪过。
“好!我去!”
她扶着岩壁,挣扎着站起身,尽管身体因为长期的饥寒交迫而虚弱不堪,但声音却异常坚定:“姐妹们,把你们身上所有还能看、最干净、最能……呃,展现一点女性魅力的布料都给我。还有,谁那里有能当镜子用的东西?”
女人们闻言,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立刻手忙脚乱地行动起来。
她们将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些还能勉强蔽体、相对完整的布料都贡献了出来,七手八脚地帮苏晚晴在破烂的衣服外面又裹了几层,试图让她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糖宝从她那同样破烂的洛丽塔裙子上撕下一块相对干净的布料,小心翼翼地帮苏晚晴擦拭了脸颊上的污垢。
钱小小贡献出了一小片她偷偷藏起来的、镶嵌着碎钻的小化妆镜的残片。
苏晚晴接过镜片,看着镜中面色蜡黄、嘴唇干裂、头发如同枯草般蓬乱打结的自己,苦涩地一笑。
这副尊容,放在以前,她连自己都看不下去,更别说去“魅惑”男人了。
但现在,这是她和她的同伴们唯一的赌注。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在心中排练着曾经在无数影视剧中,演过的那些最能激发男人保护欲和占有欲的表情与姿态。
她相信,只要自己稍微展现一些平日里不屑于用的温柔手段,摆出一些楚楚可怜的姿态。
那个建造木屋的男人,即便心硬如铁,面对她这样的“尤物”主动送上门,也总该有些反应。
到时候,别说分一杯羹,就算是将这木屋拱手相让……
好吧,这个或许有些异想天开,但至少,让她们这群可怜的女人有个容身之所,应该不是没有可能。
“就这样吧。”苏晚晴将镜片还给钱小小,努力挺直了因为饥饿而有些佝偻的腰肢。
她学着自己曾经在一部剧中演过的交际花角色,摇曳着她自认为最动人、最能勾起男人怜惜之情的步伐,朝着林风的木屋一步步走去。
寒风吹起她凌乱的发丝和破烂的衣衫,竟也平添了几分凄美破碎之感。
其余的五个女人则紧张地躲在远处的岩石和大树后面,屏息凝神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这时,林风刚刚处理完一头他新猎获的雪爪山猫,这是一种皮毛厚实、爪牙异常锋利的林中掠食者。
这种山猫速度极快,性情凶猛,若非他设下了巧妙的套索陷阱,外加一番苦斗,也很难将其拿下。
他正蹲在木屋前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用锋利的石片仔细地刮剥着山猫皮内侧的脂肪和筋膜,准备将这张上好的皮毛用他自己摸索出的土方法硝制一番。
这身厚实的皮毛,不仅可以给他提供更多的温暖,说不定还能缝制成一件更抗寒的衣物。
忽然,他因长期在荒野中生存而变得异常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不属于林间动物正常活动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带着刻意的放缓,却又有些虚浮无力。
他眉头一挑,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而冰冷。
他手中的石片依旧不紧不慢地刮着,但另一只手却不动声色地抄起了手边,那柄陪伴他度过无数危机、沾染过不少野兽鲜血的沉重石斧,目光如电般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很快,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从一片稀疏的针叶林后慢慢走了出来。
饶是林风因为过去的经历而对女人早已深恶痛绝,甚至可以说厌恶到了骨子里,当看清来人时,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即使衣衫褴褛得如同乞丐、满面风霜与污垢,却依旧难掩其绝色姿容的女人。
她身上胡乱裹着几块颜色各异、质地不同的破布,根本无法完全遮蔽身体,露出大片冻得发青甚至有些紫红的皮肤,头发凌乱得像个鸟窝,脸上也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面目。
但那双在无数镜头前曾经顾盼生辉、勾魂夺魄的水汪汪的大眼睛。
此刻正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怯懦、望向林风。
苏晚晴见林风那双锐利的眼睛望了过来,心中暗道一声“有效!他注意到我了!”。
她脸上立刻堆起了她对着镜子演练过无数次的、自认为最能激发男人保护欲和怜惜之情的柔弱笑容。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婉转娇柔、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哭腔,怯生生地开口道:“这……这位……大哥……您……您好……”
她故意顿了顿,水眸中迅速凝聚起一层薄薄的雾气,见林风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手中的石斧并没有放下,依旧散发着冰冷的寒光,心中不由得一紧。
她暗骂一声“不解风情的木头”,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们……我们迷了路,已经……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大家都快冻僵了,也快饿死了。您……您能行行好,发发慈悲,给我们一点吃的,再让我们……在您这温暖的屋檐下,躲避一下……躲避一下这要命的风寒吗?”
她说话的时候,努力将自己本就傲人的曲线,在那些破烂的衣衫下展现得淋漓尽致。
眼神中充满了“只要你答应,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的暗示。
她相信,在这种与世隔绝、缺吃少穿的鬼地方,面对一个活生生的、曾经高高在上、如今却主动投怀送抱的美女明星,没有男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哪怕他是个太监,也该有点反应吧!
然而,林风的反应,却大大出乎她的预料,也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地击碎了她所有的自信。
林风只是冷冷地、如同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般打量着她,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
他的眼神,锐利得能穿透她的骨髓,看透她内心深处所有的盘算、虚伪和自以为是的伎俩。
他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惊艳,没有半点怜悯,更没有一丝一毫被她的美貌所迷惑的迹象。
在他眼中,这个突然出现的、过分“精致”和矫揉做作的女人,更像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一个企图不劳而获、消耗他宝贵资源的寄生虫。
“你们?还有谁?”
林风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像这原始森林里最凛冽的寒风一样刺骨,让苏晚晴精心营造的暧昧气氛瞬间冻结。
苏晚晴心中猛地一咯噔,这反应不对啊!
剧本不该是这样的!这个男人是瞎子吗?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是男人?
但她还是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更加柔媚了几分,带着一丝刻意的颤抖:“还有……还有我的几个姐妹,她们……她们都快不行了,一个个病得厉害,身体都垮了,就我……就我身体还好一点,所以冒险出来找找活路……”
她说着,眼圈一红,几滴蓄谋已久的眼泪恰到好处地,从眸子中滚落下来,“大哥,求求您了,发发善心,救救我们吧,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只要您肯救我们,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姐妹几个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
“我的家,我的食物,凭什么给你们住?凭什么给你们吃?”
林风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与不善,“我辛辛苦苦,九死一生才建造起来的庇护所,才储存下来的过冬食物,是我对抗这个残酷世界的唯一依仗,你说给就给?你以为你是谁?天仙下凡还是圣母玛利亚?”
苏晚晴没想到他如此直接,如此粗鲁,如此不近人情。
那些平日里对她百依百顺、奉若神明的男人们,此刻若是听到他们的女神被人用这样的语气呵斥,恐怕会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但求生的欲望让她很快又调整过来,她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更加柔媚入骨:“大哥,您……您别生气。我们当然知道您的东西来之不易。您看,我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这荒山野岭,真的是活不下去了。只要您肯收留我们,给我们一口吃的,让我们活下去,您……您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她说着,竟然缓缓地、试探性地向林风靠近了几步,破烂的衣衫下,身体的曲线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
她伸出那只曾经牵过无数影帝之手的、如今却布满冻疮和划痕的手,想去拉林风那粗糙的、沾着兽血的衣袖:
“大哥,只要您点头……”
“滚!”
林风猛地一声暴喝,如同平地炸开一个惊雷!
他手中的石斧“唰”地一下微微抬起,斧刃上还沾染着雪爪山猫暗红色的新鲜血迹,一股凌厉至极、混合着野兽血腥味的杀气瞬间迸发而出,如同实质般压向苏晚晴!
“这是我的家!是我用血汗和性命换来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侵犯!不管是谁,敢打我这房子的主意,敢抢我的食物,都得死!听清楚了吗?是死!”
他那双因为长期独自在残酷环境中挣扎求生,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疯狂与狰狞。
这木屋,这地窖里储存的那些能让他度过漫长冬季的食物,是他好不容易才获得的!
凭什么要分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