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消失在走廊拐角,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莫名的烦躁。我不知道,背对着我的格莱奥,在听到我开门的那一刻,握紧的拳头指节已经捏得发白,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而他脑海中翻腾的,是刚才撞开门时那惊鸿一瞥——
我光洁圆润的肩头,凌乱银发下若隐若现的优美颈线,裹在被单里却依然能勾勒出起伏曲线的身体…还有那些刺眼的红痕…这些画面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剂,点燃了一个雄性精灵最原始的占有欲和…被侵犯领地的暴怒!
到底是谁?!
伊兰迪?那个整天装深沉的家伙?他敢?!
艾辛格?那个莽夫?!他也配?!
诺伊尔?不可能!那个闷葫芦!
迪恩将军?!…这个念头让格莱奥浑身一颤,随即被更大的愤怒淹没!无论是谁!无论是谁碰了她!都不可原谅!他都无法承受这个结果!她怎么能…怎么能在别人的身下…?!
这股无处发泄的狂怒和嫉妒几乎要将他撕裂!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狠狠一拳砸在合金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他今天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做任何事!
训练时间到了。格莱奥果然缺席。
我看着空出来的位置,心情复杂。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去找了负责训练的教官,低声说:“格莱奥…他身体不太舒服,今天请假。”
训练结束后,我踌躇再三,还是走到了格莱奥紧闭的房门前。我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格莱奥?是我。” 我提高了声音。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开门了,门锁才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房门被拉开一条缝,格莱奥的身影出现在门后。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碧绿的眼眸布满了血丝,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阴影,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颓废又危险的气息。
“有事?”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眼神锐利如刀,直接刺向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避开他的视线:“你…为什么不来训练?”
格莱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盯着我看了几秒,仿佛在确认什么,然后,一个冰冷到极致、带着毁灭性力量的问题,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了出来。
“昨晚那个男人是谁?”
轰——!
我瞬间石化!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一直红到耳根!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扔在聚光灯下,所有的秘密和不堪都被赤裸裸地摊开!
“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强装镇定,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和羞恼,“什么男人?我听不懂!”
“听不懂?” 格莱奥扯出一个极其讽刺、近乎残忍的笑容,他猛地拉开房门,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逼近一步,碧绿的瞳孔死死锁住我,仿佛要将我灵魂深处最隐秘的角落都看穿,“无名,别装傻!你知道我在问什么!那个房间里的味道!那些痕迹!还有你当时的样子…告诉我!那个混蛋是谁?!”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痛苦而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质问。
“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被他咄咄逼人的态度和直白的描述彻底激怒,也顾不上心虚了,恼羞成怒地反驳,“这是我的私事!轮不到你管!”
“轮不到我管?” 格莱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
“oK!我不可理喻!是的!我格莱奥算什么东西?!”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碧绿的眼眸因为极致的自嘲和愤怒而泛着骇人的光,“我有什么身份来管你这个被迪恩将军捧在手心、被伊兰迪那个蠢货当女神供着、被艾辛格围着献殷勤、甚至可能还被诺伊尔默默惦记着的女人?!呵!”
他凑近我,气息灼热而危险,每一个字都带着自毁般的毒液。
“说白了我格莱奥就是一条狗!一条你招招手就心甘情愿跪在你身边摇尾巴的狗!一条可以让你随意使唤、随意戏弄、甚至…随意丢弃的狗!是不是?!”
这充满自轻自贱却又带着刻骨怨毒的控诉,像一把钝刀狠狠割在我的心上。看着他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嫉妒和自暴自弃,看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俊脸,一股莫名的冲动和一种奇异的、近乎报复性的情绪涌了上来。
我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愤怒反驳,反而微微扬起下巴,紫罗兰色的眼眸直视着格莱奥那燃烧着火焰的碧绿瞳孔,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挑衅、带着致命诱惑的弧度,声音轻飘飘地反问。
“哦?是吗?”
“那…”
“你叫一声主人或者汪来听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格莱奥脸上的愤怒、自嘲、痛苦…所有表情瞬间僵住!他碧绿的眼眸猛地瞪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错愕!随即,那错愕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点燃了足以焚毁理智的暴怒!
“你——!!!” 格莱奥的怒吼几乎要冲破屋顶!他整张脸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起!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他死死地盯着我那张带着挑衅笑意的脸,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几秒钟死一般的沉寂后,格莱奥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无名从自己身前推开!
“滚!!!” 一声饱含着狂怒、屈辱和绝望的咆哮!
砰——!!!
厚重的合金房门被格莱奥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甩上!巨大的声响比清晨那一次还要猛烈十倍!整个走廊似乎都在震动!门框边缘甚至溅起了细微的火星!
我被推得踉跄后退几步才站稳,手腕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我看着眼前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所有生气的房门,心脏还在因为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对峙而狂跳。
然而,更让我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我僵硬地转过身——
只见在走廊的不远处,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人!
伊兰迪、艾辛格、凯兮、诺伊尔…甚至还有听到动静探头出来的佐格和艾里逊!
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表情各异:
伊兰迪:湛蓝的眼眸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震惊、错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他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又卡住了。
艾辛格:赤红的瞳孔里是纯粹的茫然和巨大的八卦之火,嘴巴张成了“o”型,看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脸色煞白的无名。
凯兮:紫色的眼眸里满是惊愕和担忧,她捂住了嘴,看看无名,又看看格莱奥的房门,眼神复杂。
诺伊尔:沉默依旧,但金属面具似乎都挡不住他此刻强烈的“围观”气息,站得笔直。
佐格&艾里逊:两个活宝挤在一起,佐格一脸“哇塞大新闻”的兴奋,艾里逊则是一副“格莱奥被气疯了好可怕”的惊恐表情。
空气死寂。
只有格莱奥房门上那细微的、因剧烈撞击而产生的嗡鸣声,还在隐约回荡。
我只觉得一股热血瞬间冲上头顶,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巨大的社死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刚才她和格莱奥那番充满毒舌、自毁、甚至带着点颜色(叫一声)的激烈争吵…他们到底听到了多少?!
尤其是格莱奥最后那句石破天惊的“滚”和那声震耳欲聋的摔门声…傻子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激烈冲突!
我僵在原地,手脚冰凉,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目光扫过那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他们听见了!他们肯定都听见了!啊啊啊!
然而,事实的真相是——听没听见?听见了多少?
这个答案,此刻只有走廊上这些表情管理失控的围观群众们自己心里清楚了。但无论如何,无名“激怒格莱奥并被其怒吼摔门”这件事,已经成为了海盗基地今日份最劲爆、最不容错过的头条新闻。
在我绝望的目光中,伊兰迪率先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转身就走,只是脚步有点快。
艾辛格挠挠头,嘿嘿傻笑两声,也溜了。
凯兮担忧地看了无名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拉着还在探头探脑的诺伊尔也离开了。
佐格和艾里逊互相使了个眼色,缩回房间,关门前还隐约传来压抑的、兴奋的窃窃私语声。
走廊上,只剩下我一个人,面对着格莱奥那扇紧闭的、仿佛散发着冰冷怒火的房门,以及一地无形的、名为“社死”的狼藉。我脸颊滚烫,心乱如麻,而格莱奥最后那个饱含深意、混杂着屈辱、愤怒和…某种更深沉情绪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了我的脑海里。这场混乱,还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