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谱尼怀抱中,我警惕而茫然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穿了下方所有因我归来而沸腾的热血,只留下冰冷刺骨的绝望和……被彻底否定的剧痛。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后,积蓄的情绪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以更猛烈、更绝望的方式轰然爆发!不再是争抢,而是互相指责,互相撕扯,试图用对方的“罪证”来唤醒那个沉睡的记忆,哪怕……只是换来她一丝熟悉的皱眉或厌恶也好!

“是你!迪恩!” 布莱克第一个嘶吼出声,他推开试图搀扶他的卡修斯,踉跄着向前一步,脖颈的绷带瞬间被涌出的、带着微弱银光的暗红浸透,他却浑然不觉,冰蓝的瞳孔死死盯着迪恩,里面是滔天的恨意和痛苦,“是你那该死的抑制器!是你把她当成工具!是你让她承受了那么多痛苦!所以她才会选择遗忘!遗忘掉你这个冰冷的枷锁!遗忘掉这个让她绝望的地方!” 他字字泣血,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愧疚都转化为对迪恩的控诉。

“砰!” 迪恩那只残破的金属右手猛地砸在舷梯扶手上,包裹的临时装置瞬间崩裂,裸露的线路爆出刺眼的电火花!他猩红的电子眼亮度暴涨,如同濒临爆炸的恒星,冰冷刺骨的电子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尖啸:

“闭嘴!布莱克!你这只只懂得掠夺和逃避的懦夫!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是谁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用你那廉价的感情趁虚而入?!是谁在她失控坠落的边缘不但没能拉住她,反而用你那无能的愤怒和愚蠢的占有欲将她推得更远?!看着她为你流下银泪黑血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得意?!现在她忘了你……是不是正合你意?!你这虚伪的阴暗爬虫!”

“都他妈别吵了!!” 担架上的格莱奥不知何时挣扎着半坐起来,他脸色惨白如纸,但那双碧绿的瞳孔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痛苦火焰,死死地、带着刻骨的怨恨扫过所有人,最终定格在我茫然的脸上,“是你们所有人!是你们这群废物!!”

他指向雷伊,声音嘶哑扭曲:“是你!装模作样的光明领袖!用那些狗屁不通的大道理撕开老子的伤疤!让她失控的源头就是你!”

他指向盖亚和缪斯:“还有你们!整天腻腻歪歪在她面前晃!让她分心!让她痛苦!”

他指向伊兰迪和凯兮:“还有你们!迪恩的走狗!看着她被禁锢!看着她挣扎!屁都不敢放一个!废物!!”

最后,他充满血丝和泪光的碧绿瞳孔死死锁住布莱克,声音如同地狱的诅咒:“尤其是你!布莱克!你这偷钥匙的小偷!你这只会躲在阴影里发情的野狗!你才是害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她忘了你……忘得好!忘得干净!你这种垃圾就该被她彻底遗忘!永远从她生命里消失!!” 他吼得声嘶力竭,身体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再次倒下。

“格莱奥!你胡说八道什么!” 盖亚怒不可遏,碎裂的护臂捏得嘎巴响。

“够了!格莱奥!冷静点!” 雷伊的金光带着威压,但眼中同样有着被刺中的痛楚。

“格莱奥大人!您别激动!” 凯兮和诺伊尔死死按住他。

“都怪你们海盗!” 赛小息在远处跳脚,带着哭腔,“是你们先绑架无名的!是你们把她卷进来的!”

“放屁!明明是你们赛尔号多管闲事!” 艾里逊立刻反骂,“要不是你们追过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你们海盗太卑鄙!” 阿铁打拔刀指向艾里逊。

“是你们赛尔号太无能!” 佐格挺着肚子回怼。

场面彻底失控!指责、谩骂、推卸责任、刻骨的怨恨、被遗忘的恐慌和巨大的痛苦……如同无数条毒蛇,在人群中疯狂撕咬!每个人都试图证明对方的“罪责”,试图将无名遗忘的原因归结于他人,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自己心口那被遗忘之刃反复切割的剧痛。能量的乱流再次隐隐浮现,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硝烟和心碎的血腥味。

迪恩猩红的电子眼扫过混乱的众人,又落回谱尼怀中那个依旧一脸茫然、甚至因这激烈的争吵而微微瑟缩的我身上。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无力”的冰冷感觉,侵蚀着他冰冷的逻辑核心。他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质问,所有的……守护,在她眼中,都成了彻底的噪音和威胁。

布莱克听着格莱奥恶毒的诅咒,看着迪恩冰冷的指控,感受着脖颈伤口撕裂般的痛楚和不断流失的生命力,再看向谱尼怀中那个对他只有全然陌生和戒备的身影……他冰蓝的瞳孔彻底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芜和自毁的倾向。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雷伊看着这场因遗忘而引发的、丑陋不堪的互相撕咬,看着自己曾经试图维护的“光明”阵营此刻的混乱,再看向那个被谱尼保护着、如同初生婴儿般纯净又脆弱的无名……一股巨大的疲惫和深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缓缓闭上了金色的眼瞳。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峰,几乎要再次演变成混战时——

“够了。”

谱尼平静的声音并不高,却如同蕴含着宇宙法则的敕令,瞬间穿透了所有的喧嚣和能量乱流,清晰地响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带着神只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淡淡的……悲悯。

所有的争吵如同被掐住了喉咙,瞬间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他,看向他怀中那个银发的精灵。

我感受着下方无数道复杂、痛苦、期待、甚至带着一丝卑微乞求的目光,那些激烈的争吵和指责像混乱的噪音在我空白的脑海中回荡,却激不起任何涟漪,只有一种深深的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莫名的酸楚。仿佛有什么东西,本该存在,却被彻底挖走了。

在谱尼温和却带着鼓励的目光下(那目光深处,藏着他千万年也无法诉说的爱怜与痛楚),我抿了抿苍白的嘴唇,紫眸扫过下方每一张或愤怒、或痛苦、或期待的脸,最终,轻轻地、带着全然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我都……不记得了。”

这一次,是真正的、绝对的死寂。

连风声都仿佛凝固了。

“不记得了……”

这三个字,如同最终的审判,轻飘飘地落下,却比任何能量炮击都更具毁灭性。它彻底碾碎了所有人最后一丝侥幸的幻想,将他们心中那点因争吵而燃起的、试图证明自己“更重要”的虚火,彻底浇灭。

迪恩猩红的电子眼,亮度瞬间降至最低点,如同两块冰冷的、浸满绝望的深红色矿石。那只残破的金属右手,无力地垂落,裸露的线路闪烁着微弱的、如同垂死挣扎般的电火花。他站在那里,像一尊彻底失去能源的、冰冷的金属雕塑。所有关于她的数据、她的波动、她颈间抑制器的触感……都成了毫无意义的乱码。

布莱克身体猛地一晃,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单膝跪倒在地!他死死捂住脖颈,指缝间涌出的不再是银血,而是粘稠的、带着死气的暗红色。他低垂着头,冰蓝的瞳孔彻底失去了焦距,只有滚烫的泪水混着血水,无声地砸落在冰冷的矿渣上。她忘了……彻底忘了……连恨……都没有了……

格莱奥碧绿的瞳孔中,最后一丝疯狂的火焰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灰和空洞。他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担架上,闭上眼睛,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那句“忘得好”成了对他自己最恶毒的诅咒。

雷伊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仿佛要将所有的沉重和苦涩都压回心底。他睁开金色的眼瞳,里面只剩下深沉的疲惫和无言的痛惜。盖亚重重地一拳砸在地上,碎石飞溅,却无法发泄心中万分之一的憋闷。缪斯别过脸,泪水无声滑落。卡修斯抱着膝盖,肩膀剧烈地耸动,压抑着哭声。

伊兰迪和艾辛格颓然低头,所有争辩的力气都被抽空。赛小息、阿铁打、卡璐璐像被霜打的茄子,蔫蔫地坐在地上,电子眼中充满了迷茫和悲伤。艾里逊和佐格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恐惧。无名大人……真的不记得他们了?连骂他们笨蛋都不记得了?

整个熔炉之心矿坑,陷入了一片心碎的、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尘埃在无声飘落,仿佛在祭奠所有被遗忘的过往。

“她需要时间。” 谱尼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绝望的沉寂,如同神谕,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金色的眼瞳平静地扫过下方每一张心碎欲绝的脸,“吾会带她离开一段时间。远离这片纷争与伤痛之地。待她灵魂的创伤平复……吾自会送她回来。”

说完,不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谱尼周身的神圣光芒骤然亮起,六根触手轻柔地环绕着我,形成一个温暖而隔绝的茧房。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在光芒彻底淹没视野前,我最后看到的,是下方那一片如同被寒冰冻结的颓败景象。那些陌生的面孔上,凝固着各种痛苦的表情,像一幅幅悲伤的雕塑。然后,光芒一闪,我和谱尼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片更加空茫的死寂和……深入骨髓的颓废。

光芒消散,仿佛带走了战场上最后一丝生机。

迪恩他依旧僵立在舷梯上,猩红的电子眼彻底熄灭,如同两块冰冷的黑曜石。主舰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如同哀鸣般的嗡声,缓缓升起,却没有离开,只是悬停在半空,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墓碑。舰桥内,冰冷的电子音徒劳地重复着:“目标已脱离探测范围……抑制器信号……永久丢失……” 他残破的金属右手,无力地垂着,一滴冷凝液(模拟的泪水?)从断裂的关节处渗出,滴落在冰冷的金属甲板上,瞬间冻结。

布莱克他依旧单膝跪在原地,低垂着头,脖颈的绷带已被彻底染成暗红,粘稠的血滴顺着他的下颌,一滴、一滴,沉重地砸入脚下的尘土。他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声音,仿佛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石像。冰蓝的瞳孔深处,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死寂的冰原。

格莱奥(昏迷中): 即使在深度昏迷中,他的眉头依旧死死地拧着,身体偶尔会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一下,仿佛在噩梦中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周身溢出的阴影能量不再狂暴,却充满了绝望和死寂的灰败气息。

战神联盟:没有人说话。雷伊盘膝坐在一块巨石上,金色的光芒黯淡,仿佛在冥想,更像是在独自承受巨大的失落。盖亚靠着一根断裂的矿柱,眼神空洞地望着谱尼消失的方向,碎裂的护臂也懒得再管。缪斯默默地擦拭着武器,动作机械,赤红的瞳孔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卡修斯蜷缩在缪斯身边,小声地、压抑地啜泣着,眼泪无声地浸湿了衣襟。

暗黑战神联盟:伊兰迪和艾辛格靠在一起,坐在冰冷的岩石上,沉默地望着深渊的方向,眼中充满了疲惫和茫然。凯兮坐在格莱奥的担架旁,紫瞳低垂,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缕银发(无名的?)。诺伊尔则隐入阴影,只有斗篷的轻微起伏显示着他的存在。

赛尔号小队 & 艾里逊佐格:赛小息等人围坐在一起,连斗嘴的力气都没有了,电子眼黯淡无光。米瑞斯的光也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艾里逊和佐格瘫坐在角落,看着手里捡来的零件,又看看空荡荡的天空,第一次觉得连互相埋怨都失去了意义。

风,卷起矿坑的尘土和硝烟,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在哀悼。冰冷的阳光(如果熔炉之心有阳光的话)透过稀薄的大气,惨淡地洒在这片狼藉的战场和一群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生灵身上。

希望被谱尼带走了,一同带走的,还有他们所有人存在的意义中被无名占据的那一部分。留下的,只有心碎的废墟、沉重的遗忘,以及一片望不到头的、名为“等待”的、冰冷刺骨的荒原。颓废,如同瘟疫,无声地蔓延至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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