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的右手被乾隆紧紧钳制,宛如铁箍一般,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分毫。她心急如焚地望向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的叶栖迟,眼中满是担忧与焦急,随后猛地回头看向自己被禁锢着的手,怒声喝道:“你放开我!”
萧云拼尽全力去掰乾隆的手,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聚焦在那两只纠缠在一起的手上。她使尽浑身解数,丝毫没有顾及这样是否会伤到乾隆。
乾隆只觉掌心一片濡湿,他心里清楚,想必是那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又被挣裂,鲜血汩汩流出。
然而,掌心的疼痛与此刻他内心的痛楚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他的挚爱,竟对着另一个男人呼喊“夫君”,还为那个男人的伤势如此忧心忡忡。
他不相信她没有察觉到自己掌心的异样,可她却全然不在意。乾隆的双眸中,满是痛苦与委屈,此刻的他仿佛是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孩子一般。
“云儿,你不要我了吗?你为什么要叫他夫君?我才是你的夫君啊,我们曾说好要相伴一生,不离不弃的,难道你要抛下我了吗?云儿……”
乾隆的声音带着颤抖,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就那样直直地凝视着萧云,那原本明亮好看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无尽的伤痛,让人看了心碎。
此刻,萧云也感觉到了自己掌心的濡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她自己并未感到疼痛,想来应是拉着她的这个人受了伤。
他声声唤她“云儿”,可她分明记得自己叫叶舒心,莫不是他认错了人?可为何,这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熟悉,仿佛在记忆深处回响过无数次?
她正欲抬头看清乾隆的模样,这时,叶栖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心儿,他就是那个妄图强夺你为妻的昏君,我们如今这般凄惨的遭遇,皆是拜他所赐!”
叶栖迟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可刚站起身,就又被暴怒的萧剑一脚踢得再次摔倒在地,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在地上溅开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萧云回头,恰好目睹这一幕,惊恐地尖叫出声:“夫君!”
此刻,她已全然顾不得拉着她的是她和叶栖迟的“大仇人”,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夫君”,只想立刻飞奔到他身边,查看他的伤势究竟如何。也正因如此,她错失了看清乾隆容貌的机会。
乾隆见状,猛地一把将萧云拉回自己怀中,紧紧抱住,如同抱住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不给她一丝一毫挣脱的可能。
他认得那个人就是叶栖迟。这一刻,他满心懊悔,恨自己当初为何没有直接下令剿灭黑风寨,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叶栖迟唤他的云儿为“心儿”,而云儿竟也没有丝毫反驳。再结合叶栖迟刚刚所说的话,乾隆和萧剑瞬间明白,这个可恶的叶栖迟一定是对云儿做了什么手脚,致使她失去了记忆,连他们都认不出来了,这手段实在是卑鄙无耻至极!
“我去你**,我妹妹什么时候改名叫心儿了?你又何时成了我妹妹的夫君?我妹妹叫萧云,她的夫君唯有当今圣上一人!”
萧剑气得满脸通红,怒目圆睁,朝着叶栖迟怒吼道,“我真是没想到你是如此卑鄙之人,我后悔当初没直接杀了你,还苦口婆心地劝你那么多!”
萧剑越说越气,几个箭步冲到叶栖迟面前,一把拧住他的衣领,挥起拳头,如雨点般朝着他的脸上、身上砸去。
“你干什么?不要打他!”
萧云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几次拼尽全力想要挣脱乾隆的怀抱。此刻,她的脑海一片混乱,无数的疑问在心中盘旋,可她也顾不得了。
自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叶栖迟,如今的她,过往的记忆一片空白,在她的认知里,叶栖迟就是她最亲近、最重要的人。她眼睁睁看着这个自称她哥哥的人,正在殴打她的“夫君”,她又怎能坐视不管?
“我叫你放开我,你听到没有?”
萧云在乾隆怀中拼命挣扎,情急之下,语气也变得异常凶狠。乾隆听到她又一次为了另一个男人对自己这般怒吼,即便心里清楚她失去了记忆,可内心依旧如被万箭穿心般疼痛。
萧云见怒吼无用,用力推也无法挣脱,心中一急,张嘴狠狠咬在了乾隆的肩膀上,妄图以此逼迫他松开对自己的束缚。
那尖锐的疼痛瞬间袭来,可乾隆却仿若未觉,身形纹丝未动,那双紧紧抱着萧云的手,更是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鲜血顺着他的衣衫缓缓流下,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萧剑实在看不下去了,又朝着叶栖迟补了几拳后,才匆匆返回到乾隆和萧云身边。此刻,萧云主动松开了嘴,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由此可见刚刚那一口咬得有多用力。
萧剑看着这一幕,又急又气,伸手强行将萧云刚要转向叶栖迟方向的头掰了回来,迫使她抬起头,看向乾隆的脸:“萧云,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个男人!他爱新觉罗·弘历,才是你萧云的夫君!”
“是你爱入骨髓、视作生命的弘历啊!你怎么能如此狠心伤害他?你看看他的眼睛,里面全是你带给他的伤痛!”
“你叫萧云,是我萧剑的亲生妹妹,根本不叫什么心儿!”
“抱着你的这个男人,叫爱新觉罗·弘历,他是当今圣上,更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我们这次出行,是要回云南祭拜爹娘,路过灵溪镇时,你夫君带你去看荡秋千比赛,就是叶栖迟那个卑鄙小人,用奸计掳走了你!”
“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一刻都不敢停歇,四处寻找你的下落。你夫君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他自责没能保护好你,甚至不惜惩罚自己,弄伤了自己。”
“你刚刚难道没有感觉到他掌心的异样吗?那是他用自己的指甲硬生生戳进肉里造成的啊!那种钻心的疼痛,你应该能想象得到吧?”
萧剑说着,一把抓起乾隆的手,此刻的他,早已顾不上乾隆是皇帝的身份,直接扯开那早已被鲜血浸透的纱布,将乾隆血肉模糊的掌心强行举到萧云眼前。刹那间,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萧云面前。
这强烈的视觉冲击,让萧云心中猛地一颤。她望着乾隆掌心那模糊的血肉,心里竟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
她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心脏的位置,暗自思忖:我是在心疼他吗?可这是为什么呢?这个男人和叶栖迟都坚称自己是她的夫君,也都提到带她去看荡秋千比赛。
叶栖迟说眼前这个男人要强夺她为妻,而这个男人又说自己才是她的正牌夫君,他眼中的伤痛她也看得真真切切。可为何,自己对他却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呢?
萧云望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心中乱作一团。对于他,她的记忆一片空白,可他为何能如此容忍自己对他的伤害?
乾隆看着一脸迷茫的萧云,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声音轻柔却又带着无尽的深情:“云儿,我不疼。只要你不离开我,这点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若是任由你发泄,就能把你留在我身边,我心甘情愿。失去你的这些日子,我的心都疼到了麻木。只要能留住你,不管你怎么伤我,我都绝无半句怨言。”
乾隆的目光紧紧锁住萧云,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期待,他害怕她依旧会离他而去,依旧会对着另一个男人叫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