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坤。”陆霆骁突然打断钱鸣佑,声音低沉而愤怒,“你知道你身边的这个人是谁吗?你们要不要做dNA检测一下?你把一个罪犯当儿子,公司交给他打理,他利用钱氏集团贩毒制毒,走私洗钱,让钱氏集团为臭名昭着的qL黑沙组织服务。你才是眼瞎心盲,和一个罪犯为伍,亲手把钱家三代人打拼出来的钱氏商业帝国摧毁。哼,我看你怎么和钱氏家族的列祖列宗交待!”
钱坤沉下脸,看着钱鸣佑,眼神里杀意蔓延。
钱鸣佑一愣,随即冷笑:“陆霆骁,你少在这里挑拨我们父子俩的关系,我不是我爸的儿子,那是谁呀?什么qL黑沙组织,又是什么东西?”
大屏幕突然亮起,播放出一段视频。画面中,陆兆眉穿着囚服,面容憔悴却神情坚定。
“我是陆兆眉。”她的声音清晰传来,“三十多年前,生日宴会上喝醉了的我,和我崇拜的偶像钱坤发生了关系,而他是已婚人士。当我发现怀孕后,是我哥哥陆博远保护了我,并决定抚养这个孩子……”
钱坤脸色大变,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哪里出了问题?他看着钱鸣佑,刚从车祸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的时候,他也曾发现自己这个儿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想着可能是车祸后遗症导致的,真没有想到,居然是个假冒得。那么,那次的商业欺诈是他所为,嫁祸于我的,可恶!
视频继续播放:“三年前,陆总裁设计,让钱坤以商业欺诈被捕入狱。钱坤入狱后,他和钱鸣佑合谋,指使苏家和孟家打压陆氏集团,而我也成了他们的帮凶。当时我很愤怒,就买通陆博远的一个得了肺癌晚期的司机,制造了一场车祸……是我的仇恨蒙蔽了心智,眼瞎心盲,听信了钱坤的挑拨。今天,他们的目的不是认亲,而是彻底摧毁陆氏……”
钱鸣佑突然冲向控制台,却被保安拦住。场面一度混乱,记者们疯狂拍照,闪光灯几乎将整个会场照成白昼。
陆霆骁站在原地,拳头紧握。秦白悄悄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够了!”钱坤突然暴喝一声,面目狰狞,“陆霆骁,你以为这些小花招能改变什么?你身上流着我的血!陆博远已经死了, 陆氏马上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直插陆霆骁心脏。他地抬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我姓陆。只要我还在,陆氏永远不会属于你。”
他转向媒体,声音坚定:“各位,今天发生的一切,陆氏集团将配合相关部门彻底调查。 关于我的身世,我只说一次——陆博远是我父亲,无论血缘如何。至于钱鸣佑先生的指控和所谓证据……他冷笑一声,“法庭上见。”
说完,他转准备离开。钱鸣佑突然冲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你以为这就完了?我会让你身败名裂!让你一无所有!”
陆霆骁甩开他的手,一字一顿:“你早就让我一无所有了。现在,请滚出我的视线。”
就在这时,会场大门再次打开,几名警察走了进来。为首的新上任的刑侦大队大队长陈航高声宣布:“钱鸣佑先生,请配合我们调查,我们警方有证据证明,你涉嫌商业间谍罪、贩毒制毒罪,以及伪造身份,现在实施对你逮捕,这是逮捕令。”
陈航出示逮捕令,两名警察给钱鸣佑戴上手铐。
钱鸣佑脸色大变,极力挣扎,“什么制毒?你们胡说什么,我没有做过,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没有……”
“假的钱鸣佑先生,你还记得何淼谋杀案吗?”刘侃管家冷冷地说道:“我们已经找到了真何淼的尸体,假何淼已经由我们公安局局长俞昊,亲自带人实施抓捕,等一下,你们就可以团聚了。”
钱鸣佑瞬间瘫软在地,而钱坤则被警察围住。在一片混乱中,陆霆骁和秦白悄然离开了会场。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夜空如洗。陆霆骁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胸中的郁结全部呼出。
“囡囡,一切都该结束了吧?”他轻声的问秦白。
秦白摇摇头:“还不清楚,不知道俞昊那边的情况怎样了?”她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今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很迷茫。”陆霆骁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眼神放空。他突然伸手将秦白拉入怀中,喃喃自语。“囡囡,我只有你了,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秦白搂住他,手轻轻地拍着陆霆骁的背,“好,我的陆先生,我们一起同舟共济。”
“谢谢你,”陆霆骁的声音有些哽咽,“没有让我一个人面对。”
秦白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接下来怎么办?”
陆霆骁望向远处陆氏大厦的灯光,眼神坚定:“先安葬我父亲。然后……重振陆氏。”他顿了顿,“以陆博远之子的身份。”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成盛的脸:“大小姐,陆总,董事会紧急会议已经安排好了。”
陆霆骁挑眉看向秦白,后者微微一笑:“我说过,华沙资本会全力支持你的。”
两人上车后,陆霆骁突然问道:“陆兆眉……她为什么帮我?”
秦白沉思片刻:“也许在她心里,你始终是她的侄子,而不是钱坤的儿子。又或者……她轻声道,“这是她对陆博远最后的道歉。”
车子驶向陆氏大厦,那里灯火通明,等待着它的主人归来。而在这场风暴之后,等待陆霆骁的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不是作为谁的棋子,而是真正掌握自己命运的人。
车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两人都去摸手机,秦白对陆霆骁莞尔一笑,“是我的手机响。”
“喂,成爵,怎么样啦?”
“大小姐,田鬼跑了,我们和警察还在何宅搜查。对不起,没能抓住田鬼。”成爵的情绪明显低落,语气带着懊恼,“不愧是鬼手约翰.白,他只怕是预料到了,提前一步跑出去了。”
“跟踪软件没有反应吗?”
“没有,大小姐。他恐怕发现了他身上的气味粘合器,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消除了身上的气味,佣人说他泡在浴缸里很久,还拿了整整一瓶的迷迭香液……”
“知道了。”秦白捏了捏着眉心。
“怎么啦?成爵怎么说的?”陆霆骁满脸忧虑地看着秦白,他伸出手轻轻地揽过秦白的肩膀,让她能够舒适地靠在自己宽阔的胸口上。
秦白的声音有些低沉,她缓缓地说道:“田鬼跑了!以后,恐怕很难再抓住他了,都怪我太大意了。”
陆霆骁连忙安慰道:“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都是因为我家里的事情,把你给牵绊住了,让你没有太多精力去关注田鬼。而且,田鬼也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他可是个玄学高手。”
陆博远的葬礼在一个阴沉的上午举行。墓园里青松挺立,细雨如丝,仿佛天空也在为这位商业巨子的离去落泪。陆霆骁站在黑色大理石墓碑前,一身肃穆的黑色西装,胸前别着白色小花。他的身边,秦白安静地撑着一把黑伞,为他遮挡细雨。
陆氏集团的高管、股东、商业伙伴们排成长队,一一上前献花致意。每个人走过时,都忍不住多看一眼这位年轻的继承人,在经历了一场足以摧毁任何人的身世风暴后,他依然挺直脊背,眼神坚定。
“节哀顺变,陆总。”一位年长的董事握住陆霆骁的手,低声道,“你父亲会为你骄傲的。”
陆霆骁微微颔首:“谢谢。”
当人群逐渐散去,一个意外的身影出现在墓园尽头——陆兆眉。她穿着简单的黑色西装外套,在两名女警的陪同下缓步走来。三个月的牢狱生活让她消瘦了许多,但眼神中的锐利丝毫未减。
秦白轻轻捏了捏陆霆骁的手:“我去那边等你。”
陆霆骁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独自迎向陆兆眉。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站定,雨丝在空气中织成一层薄纱。
“他们给了我三小时。”陆兆眉先开口,声音比记忆中沙哑,“说我对案件调查有重大帮助。”
陆霆骁点点头:“谢谢你提供的证据。”
一阵沉默。远处,一只乌鸦落在松树枝头, 发出刺耳的鸣叫。
“他...最后痛苦吗?”陆兆眉突然问,眼睛盯着墓碑。
陆霆骁摇头:“走得很平静。”
陆兆眉的肩膀微微放松,她走近墓碑,伸手轻抚上面的刻字:“我恨了他一辈子。现在他走了,却发现这恨里……还藏着些什么。”
“他爱你。”陆霆骁轻声说,“最后时刻,他告诉我,抚养我不只是为了报复,也是想给你重新开始的机会。”
陆兆眉的手停在半空,微微颤抖。雨变大了,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肩膀,但她浑然不觉。
“你知道吗,”她突然笑了,笑容苦涩,“小时候他教我骑自行车,我摔倒了,他背着我走了两公里去医院。”她的手指描摹着墓碑上的名字,“后来,在钱坤不断的挑拨下,我……我完全迷失了。我就想,为什么他宁愿相信外人,也不让我进公司。他是对的,那时的我,如果进了公司,还不把公司拱手让给钱坤……呜呜呜……”
悔恨的泪水,在陆兆眉眼里溢出。
陆霆骁胸口发紧:“我不是钱鸣佑的儿子。”
陆兆眉猛地抬头:“什么?”
“医院保留了当年的dNA样本。”陆霆骁平静地说,“钱坤伪造了报告。我爸说,我生父……是他最好的朋友……”
陆兆眉的脸色瞬间惨白,她踉跄后退几步,扶住旁边的树才没有跌倒:“所以……所以他一直知道……”
“知道你是被钱坤骗了,知道我是他最好朋友的儿子。”陆霆骁点头,“他选择承担一切,保护我们两个。”
陆兆眉突然发出一声介于哭泣和笑声之间的声音,泪水混着雨水滚落脸颊:“那个人是谁?我当时醒来,是钱坤啊……”
她跪倒在墓前,肩膀剧烈抖动。陆霆骁犹豫了一下,上前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令他意外的是,陆兆眉没有推开他,反而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他疼痛。
“你知道你生父是谁?去找他吗?”她抬头看他,眼神灼热。
“不会。陆博远是我的父亲,洪冕是我的母亲,永远都是。”
陆兆眉站起身,擦干眼泪,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钱坤不会就此罢休……”
“我会小心。”陆霆骁承诺。
女警走过来提醒时间到了。陆兆眉最后看了一眼墓碑,转身离去,背影挺直如松。走了几步,她突然回头:“霆骁……有空来看看我。带上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