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稠如墨,腐叶堆积的坟场弥散着腥甜的尸臭。
基茂蜷缩在槐树后,指甲深深抠进树皮,指缝里还嵌着前日盗墓时沾染的尸蜡。
身旁三个同伴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月光透过枯枝在他们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干你娘的斜钉辉!” 疤脸汉子突然压低声音咒骂,刀疤随着脸颊抖动扭曲成狰狞的弧度,“好不容易等到城西当铺的胖掌柜咽气,又被这杂种抢了先!” 他腰间的洛阳铲碰在树桩上,发出闷响,惊起坟头几只夜枭,嘶哑的啼叫在旷野回荡。
独眼龙摸了摸空荡荡的眼窝,那是三年前被斜钉辉的手下刺瞎的:“这是第四次了!上次王员外的陪葬品,他连块玉佩都没给咱们留!” 他握紧手中的鹤嘴锄,关节泛白。
“说好的大家轮流‘干活’,他倒好,把坟场当自家后院了!” 塌鼻汉子啐了口带血的浓痰,“今晚趁他落单,正好做了这狗东西!”
四人交换了个眼色,同时摸出藏在衣襟下的家伙。
基茂攥着生锈的榔头,掌心沁出的冷汗让木柄变得滑腻。
不远处的坟包间,一道黑影正扛着麻袋踉跄前行。
“上!” 疤脸汉子低吼一声。
四人如饿狼般扑出。
基茂瞅准时机,榔头狠狠砸向对方后脑勺,尖啸声划破夜空。
与此同时,独眼龙的鹤嘴锄,疤脸汉子的洛阳铲,塌鼻汉子的鹤嘴锄同时落下。
腐叶混着血沫飞溅而起。
黑影瘫倒在地时,基茂看清他的脑袋像摔烂的番茄混合了豆浆般溅在地面,地上还有滚动着两个黑白分明的眼球。
“你他妈下手太狠!” 塌鼻汉子踢了踢尸体,“血溅我新做的马褂上了!”
“先处理尸体!” 独眼龙踹开沾血的杂草,“老规矩,扒了衣服沉塘。”
当他们洗净身上的血迹,拖着平板车回到分赃之处时,月光恰好照亮麻袋。
那麻袋怎么像是个人形的轮廓。
“这形状不对啊?” 疤脸汉子用匕首挑开绳结,“往常斜钉辉只取金器,不会带整具尸体……”
麻绳刚一松开,麻袋里突然爆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披头散发的 “女鬼” 猛然坐起,满是血污的指甲几乎擦过基茂的鼻尖。
她脸上露出苍白的皮肤,额头上结着血痂。
“尸变啦!” 塌鼻汉子的铜锣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轰鸣。
四人连滚带爬地逃窜,基茂的右脚却被自己的左脚绊倒。
“等等我!”同伴们早已一溜烟不知去向。
他眼睁睁看着 “女鬼” 缓缓爬出麻袋,破碎的裙摆,每爬一步都颤颤悠悠的。
“饶命!大仙饶命!” 基茂趴在地上,像条蛆虫般蠕动着后退,额头在碎石上磕出血痕。
“女鬼” 的长发扫过他的后颈,冰凉的触感让他失禁,裤裆传来温热的腥臊味。
他颤抖着合十,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稚子……”
“女鬼” 突然停住,他浑身僵硬,不敢移动,当冰凉的手指搭上他肩膀时,基茂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