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府中,虞梦凝和素玉借口寻些温水润喉,两人起身往厅外走去,绕过九曲回廊,在偏僻处,两人商量,得到的结果是苏晚的府中并不安全,她们决定要尽快找机会带柱子离开。
林夫人捧着茶杯,目光在厅内陈设上流转,赞叹道:“苏晚夫人府上布置得雅致非常,可见品味不凡。” 她话音刚落,林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茶水溅在衣襟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林灵连忙掏出帕子替哥哥擦拭,担忧道:“哥哥,你是不是着凉了?”
林砚摆了摆手,喉间发出压抑的低喘。
忽听得后院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紧接着是丫鬟的惊呼声。
声音撕破了厅内表面的平静,烛火在风中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又细长。
苏晚脸色微变,对管家使了个眼色:“去看看出了何事?”
她轻抚腹部,努力维持着镇定,可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林夫人轻轻放下茶杯,关切道:“苏晚夫人,莫要担心,许是下人不小心打翻了物件。”
林砚已经停止了咳嗽,正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眼神若有所思地望向通往后院的方向。
片刻后,管家脸色苍白地折返回来,在苏晚耳边低语几句。
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扶着椅子扶手才勉强站稳。“各位贵客见笑了,是库房的架子塌了,砸坏了些物件。” 苏晚强撑着微笑解释,可声音发颤,难以令人信服。
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个家丁神色慌张地抬着一个人匆匆而过。
那人穿着家丁服饰,手臂无力地垂落,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砖上,蜿蜒成可怖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 林砚皱起眉头。
苏晚脸色煞白,咬了咬嘴唇:“不过是下人受了点伤,不碍事的。” 可她躲避的眼神和颤抖的声音,都在诉说着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苏晚强挤出笑容,转头吩咐丫鬟,“快,再上些新鲜瓜果,莫要怠慢了客人。”
林砚与林夫人低声交谈,时不时看向后院方向。
苏晚轻抚腹部,眼神中满是焦虑与不安。
柱子察觉到不对劲,小声问苏晚:“阿姨,姐姐怎么还不回来?我想去找她。”
苏晚还没来得及回答,林夫人便笑着说:“乖孩子,别急,姐姐一会儿就回来。来,吃块点心。”
后院弥漫着一股诡异的血腥味,月光被乌云遮挡,显得格外阴森。
廊下灯笼在夜风中摇晃,将虞梦凝与素玉的影子割裂成碎片,投在爬满青苔的砖墙上。
她们绕过九曲回廊,向正厅走去。
只见苏晚扶着丫鬟缓缓走来,月光照亮她苍白如纸的脸。
“梦凝,我就知道能在这儿找到你。”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方才府中有些混乱,我怕你们受了惊吓。”
虞梦凝站起身,说道:“苏晚姐姐,既然府中有事,我们也不好多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
“梦凝且慢!” 苏晚突然上前,裙摆扫过地面发出急促的声响。
她一手扶着腰,一手紧紧拉住虞梦凝的手腕,指尖冰凉,“好不容易盼你来,怎能说走就走?不过是些琐碎之事,何足挂齿?”
虞梦凝感受到苏晚手上的力道,心中疑心大作。
她福了福身,语气疏离:“多谢姐姐挂念,只是柱子年纪小,我想趁夜带他去投奔别处,免得打扰姐姐养胎。”
苏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好妹妹,别走!” 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又迅速恢复如常,“实不相瞒,江城子离家后,府中琐事繁多,我这身子实在撑不住。你若肯留下,便是救了我和腹中孩儿的命。”
她带着虞梦凝和素玉返回到正厅。
林夫人见时间已经很晚了,便起身告辞,而苏晚则挽留林夫人一家在府中居住。
林夫人上前福了福身,温声道:“苏晚夫人盛情,我们不便再添麻烦,今夜便启程……”
“使不得使不得!” 苏晚松开虞梦凝,转而握住林夫人的手,脸上堆满恳切的笑意,眼角还泛起了泪花,“若不是林夫人一家仗义相助,梦凝和柱子怎能平安到此?况且灵儿和柱子相处得这般投缘,又怎忍心让孩子们分开?” 说着,她看向正在一旁玩耍的林灵和柱子,两个孩子正趴在地上,用树枝认真地画着什么,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林砚眸光微动,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苏晚的神色,随后接过话茬,诚挚地问道:“不知虞姑娘今夜是否也留宿府中?”
苏晚眼睛一亮,赶忙回应:“自然!虞姑娘是我多年挚友,岂有不留之理。” 她转头看向虞梦凝,眼中藏着恳求,“妹妹,陪我这几日可好?”
虞梦凝只好微微点头,表示答应。
林夫人还欲推辞,林砚却轻轻按住母亲的手臂,微笑道:“母亲,苏晚夫人如此盛情,我们若再推脱,倒是显得不识抬举了。况且,这夜色深沉,路上恐多有不便。” 林灵也拉着母亲的衣角,撒娇道:“娘,我想和柱子一起玩嘛!”
林夫人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应下:“那就却之不恭了,只是多有打扰,还望苏晚夫人莫要嫌弃。”
苏晚连连摆手,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说的哪里话!能与各位相识,是我的福气。管家,快带林夫人一家去东厢房安置,务必要将最好的房间腾出来!”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苏晚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梦凝,睡了吗?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虞梦凝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苏晚端着一碗热汤,雾气氤氲中,她的表情看不真切:“我特意煮了安神汤。” 她将汤碗放在桌上,“方才你和素玉在后院,可有听到什么异动?或是…… 看到什么?”
虞梦凝心头猛地一跳,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面上却强作镇定,轻声笑道:“不过是寻常声响,姐姐莫要自己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