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大街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忙碌着。尽管公司行政部已经提前放假,但墨岩峰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了公司。
走进办公室,他打开电脑,处理了一些紧急的公事。然后,他仔细地安排好了假期的相关注意事项,确保公司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能够正常运转。一切都处理妥当后,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无所事事了。
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墨岩峰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虚和无聊。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游移,最后停留在了窗外的街道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思绪渐渐飘远。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林樱。那个曾经让他心动的女孩,如今却成了他心中最柔软的痛。他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机,翻出了林樱的电话号码。手指在拨号键上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拨通后,墨岩峰静静地等待着,心里却有些忐忑。然而,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只有单调的嘟嘟声在耳边回响。他不死心地又拨打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
放下手机,墨岩峰的心情愈发沉重。他知道,林樱肯定不会接他的电话。这种被拒绝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挫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作对。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如此狼狈不堪。
本来按照惯例,此时他应该出国旅行的,可是因为林樱的出现,他将自己的出行计划取消了。犹豫再三,他决定回趟家,已经有很久没有回去了。
墨岩峰所谓的家是在市郊的别墅区内,那里环境优美,风景宜人,是很多有钱人梦寐以求的地方。他从小就住在这里,这里是他和姥爷的家,绝大部分时候就只有他和姥爷和住,另外还有一个管家和三个保姆。
起初他跟父母一起住在另外的别墅里。但父母的感情很不好,常常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吵架,父亲因此常常负气出走,很多天都不回家。母亲更生气,不让他跟父亲太亲近,一有机会,便在幼小的他面前,各种诋毁父亲。
他不喜欢母亲,也不喜欢父亲,更不喜欢这个家。他很讨厌那种生活,他也曾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他去老师家做客,他发现老师的家并不大,也就是100平米的样子,但他们一家很有爱,有说有笑,一起做饭吃,也一起做家务。他顿时羡慕不已,梦想自己也能住上那样的房子,有那样的父母。
在他最孤寂无依的时候,姥爷将他接到了这里,给他营造了一个温暖而清净的家。
上大一那年,姥爷因病过世了,这别墅内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没过多久,母亲却自作主张地搬回来住了。他觉得这是他和姥爷的家,不希望母亲搬进来。为此,他跟母亲吵了一架,但最后他妥协了,为了耳根清净,他只好自己搬了出去。
墨岩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他原本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能够享受片刻的宁静,但当他刚走到门口时,却听到了父母激烈的争吵声。这熟悉的场景让他的头痛瞬间加剧,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些年来,墨岩峰的父母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很少有时间交流和相处。他们虽然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实际上早已形同陌路,除了在外面需要维持夫妻的形象时,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父亲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抵触:“我绝对不同意!岩峰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他的婚事应该由他自己来做主,我是不会跟你去季家提亲的!”
母亲的反驳也毫不示弱,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委屈和不解:“我可是他的妈妈啊,难道我会害他不成?季安青有什么不好的?她家世显赫,相貌出众,性格脾气又好,哪一点配不上岩峰?”
父亲辩解道:“我没说季安青不好,可是结婚这事,得看岩峰他自己喜不喜欢。”
母亲又说:“这事由不得他做主,他的眼光太差,喜欢谁不行,喜欢那来路不明的野丫头。”
父亲不以为然地说:“我觉得林樱是个挺好的孩子。”
“你故意气我,是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因为那野丫头是你老情人的孩子,你心疼她,所以想让她做你的儿媳妇,来弥补你对你老情人的亏欠。你做梦,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你给我的痛苦,我会千倍百倍转嫁给她,让她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陈嘉华用愤怒的眼神瞪着墨海生,仿佛站在她面前的并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的仇人,她恨不能将之扒皮吃肉。
“陈嘉华,你简直不可理喻。你毁了我一生,毁了林越一生,难道你还要亲手毁掉林樱,毁掉你儿子的一生吗?”墨海生那样儒雅的人,也愣是被陈嘉华呛的气急败坏起来。
“那又怎样?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你简直疯了,你就是个魔鬼…”
墨岩峰听不下去了,索性推门而入。他的突然出现,把陈嘉华和墨海生都吓了一跳,双双愣在原地。
他冷冷地盯着母亲,并不说话。虽然他知道林樱的离开跟自己的母亲脱不了关系,但当他听到母亲亲口说出真相时,他依旧心如刀割,难以接受。
“岩…岩峰,你回来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墨海生才怯生生地问了一句。对这个儿子,他始终愧疚不已。
墨岩峰“嗯”了一声,径直走到陈嘉华跟前,一字一顿地说:“原来当年真的是你赶走了林樱。今天,我就把话给你放这儿了,我不会跟季安青订婚的,我根本就不爱她。从来我就只爱林樱一个,非她不娶。”墨岩峰眼睛里有泪光闪烁,他咬牙切齿地说完这些话,转身便往外走。
“不是妈妈赶走的,是她自己拿了我的1000万,自己离开的,我没有逼她。再说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犯得着赶她走吗?…”陈嘉华上前几步,一把拉住了墨岩峰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让他走。她还是那套说辞,但墨岩峰还会相信她吗?
墨海生十分鄙视地看了陈嘉华一眼,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陈嘉华排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您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您还要撒谎吗?”墨岩峰的声音冰冷而带着一丝质问,仿佛能穿透陈嘉华的内心。
陈嘉华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她试图辩解道:“那个野丫头有什么好?六年了,难道你还没忘记吗?”
墨岩峰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随即被冷漠所掩盖,他推开陈嘉华的手,毫不留情地说:“我忘不了,也不可能忘记。”
陈嘉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墨岩峰,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如此执着于那个“野丫头”。她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墨岩峰,你这是要逼死妈妈吗?”
墨岩峰的身体微微一颤,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的声音依旧冷淡:“您难道不是将我往死路上逼吗?”
说完这句话,墨岩峰毫不犹豫地转身,抬脚便往门外走去。他实在不想再待在这里,再待下去,他觉得自己的情绪就要彻底失控了。
然而,当他刚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猛地停下了脚步。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了墨海生身上,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问道:“爸,要一起去喝酒吗?”
“好呀。”墨海生有点欣喜若狂,赶紧起身跟着墨岩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