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你再逼我,我还真想变成鬼呢……”
她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完:这样我就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情人也好,哥哥也好,只要一直在你身边就好,总好过现在这样。
“林小姐,早在六年前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还记得那天在泰兴广场林小姐送我的几句话,难道林小姐都不记得了吗?”墨岩峰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眼神里竟浮现出些许恨意。
“记得,当然记得。”
“那你站在这里,是几个意思?投怀送抱吗?”墨岩峰站起身,走到林樱面前,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林樱难为情地开口说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想求你放过许灏天的。”
“许灏天是何方神圣,我都不认识,何谈放过?”墨岩峰有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并不认账。
顿了顿,他又用一种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再说了,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说着,他将一口烟吐在了林樱脸上,呛得林樱眼泪直流,本能地往后躲闪着,一抹得意的神色从他的眼神里掠过。
林樱有些气愤,气墨岩峰也气自己,但此时的她根本没有立场跟墨岩峰谈条件,甚至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她是来求人家的,就只能放低姿态。
“峰哥哥,对不起你的人是我而不是许灏天,他是因为我才来清宁市工作的,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会灰溜溜地离开。你有气有恨,都冲着我来,可以吗?”
或许是因为一时情急的缘故,“峰哥哥”这个甜腻的称呼竟脱口而出。林樱愣住了,墨岩峰也愣了。当年,他俩谈恋爱的时候,林樱就一直管墨岩峰叫“峰哥哥”,这也是她的专属称呼。自林樱离开后,这个称呼已经六年没人喊过了。
“你对他倒是情深义重。”墨岩峰转过身,背对着林樱,嘴里叼着烟,双手伏在桌上,似乎是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曾经在运海市我举目无亲,他一直对我很好,很照顾我,现在我想回报他,不想欠他太多,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让他在清宁市无法立足。”
“那我呢?你欠我的该怎么来回报?”墨岩峰突然逼近林樱,林樱只能步步后退,直到退到墙根无路可退。他双手撑在墙上,将林樱圈在自己的臂弯,深情款款地问。
这个动作太暧昧了,林樱的脸刷地红了,全身有种酥麻的感觉。她低下头,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如果他要亲她,她该怎么办?用力推开他,还是任由他亲?
好在墨岩峰并没有亲她的动作,有那么一秒钟,林樱竟然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林樱身上那熟悉的味道让墨岩峰春心荡漾,有一点点的失神,不过他控制力极强,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欠我的,你该怎么来还?”看着林樱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压低声音,贴着她的耳根,轻声问道。
“欠你的,来生来世我做牛做马百倍还你。”林樱浑身又一阵酥麻,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嗫嚅了半天,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可等不了来生来世,我只要今生今世。”
“今生今世我们缘分已尽,如果可以的话,我认你做哥哥。”当年因为接受不了从情人变成兄妹这样的狗血事实,她选择了逃避。现在她这样说只是想试探一下墨岩峰的态度。
说这话的时候,林樱的声音比之前更小了一些,但是墨岩峰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猛地放开了林樱,转身背对着她,冷哼了一声后再无话。他又点燃了一支烟,空气里弥漫着的暧昧气氛逐渐被冷寂所取代。
墨岩峰的态度让林樱捉摸不定,她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来打破这种冷寂。
“你走吧,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良久,墨岩峰冷冷地说道。
“你能不能答应放过许灏天?我知道我没资格也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但我还是想求你放过他。”林樱还是有些不放心,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势头。
“你为了保全他,宁愿一次又一次来伤害我,就凭我是你的前男友,就凭我曾爱过你?”墨岩峰突然失控地大声吼道。
“我……对不起……”林樱内心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最不愿伤害的人就是墨岩峰,但却是伤他最深的那一个。但这是他们的命,无法逃脱。
也许在她的心里,她一直把墨岩峰看作是自己人,而许灏天在她心里并没有那么亲近,所以她宁愿伤害墨岩峰,也不想亏欠许灏天。
“滚,不然我反悔了。”墨岩峰依旧背对着林樱,他不想让林樱看到他难过的表情。
看着墨岩峰的背影,林樱的眸子里噙满泪水,心里满是疼惜,但是她别无选择。她快步地走到门口,回头深情地望了他一眼,拉开门决绝地走了出去。刚一出门,她的泪水就像决堤的河水肆无忌惮,但她却并不出声,甚至连抽泣声都没有。
林樱走后,墨岩峰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心里难过时,烟就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本来他的烟瘾也不是很大,基本上两三天一包烟,有时候四五天一包烟也是可能的。但自从林樱出现在清宁后,他的烟瘾与日俱增,一天一包烟,有时甚至两包。
林樱离开后,刘书阳便心惊胆战地来到了墨岩峰的办公室门外,但他不敢去敲门。他将耳朵附在门上,想听听有什么动静,但什么也没听到。
其实,他一直都在公司,只不过怕被林樱发现,所以躲在暗处。当他看到林樱梨花带雨般地走进电梯时,他的心突然绷得紧紧的,一种浓重的危机感将他紧紧包围。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两位冤家肯定又谈崩了。林樱是哭着走的,墨岩峰的心情又能好到哪儿去?
在办公室门外徘徊了好一阵,眼看着应酬的时间越来越近,刘书阳估摸着不能再拖下去,这才壮起胆子,硬着头皮敲了敲门。好一会儿,墨岩峰都不肯应声。
刘书阳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知道这位爷在做些什么。思索片刻,他决定硬闯进去。
打定主意后,他轻轻地转动门把手,猫着身子偷偷探头往里看去,还没看见墨岩峰的人影,就被墨岩峰扔过来的文件夹砸了个正着。
“滚出去,我让你进来了吗?”墨岩峰怒不可遏地喝斥道。
“老大,您该去赴宴了。”既然不可避免地要当出气筒,刘书阳索性拿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慷慨就义。
他并没有听墨岩峰的话躲去门外,而是挺直了腰板,将门推开,站在门口,那模样看起来十分英勇。
墨岩峰瞪了刘书阳一眼,冷声骂道:“刚刚你死哪儿去了,这会儿来提醒我?”
刘书阳理直气壮地辩驳:“刚刚因为美女姐姐在,我不好意思进来打扰。万一她认出我就是送她玫瑰花的小哥,那岂不是出卖了您的真心?”
“油嘴滑舌的东西,现在就好意思了?”
听了这话,墨岩峰有些泄气。真心?他的真心值几个钱?就算林樱知道他的真心,又能怎样?不还是一样践踏他的真心吗?
刘书阳继续辩驳,“我看到林姐姐梨花带雨的离开了,知道您肯定会大发雷霆,稍作准备这才赶来慷慨赴义,让您出气。”
墨岩峰听了刘书阳这番辩驳,又好气又好笑,直接又朝他扔过去一个文件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