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李婆子离开,朱曼娘就立刻关上了房门,双目贪婪的扫视房间里的摆件,扫到梳妆台上的首饰盒时,脚步不自觉的走了上去,猛的打开了首饰盒,只见里面摆满了珠光宝气各种各样琉璃首饰。
当看到其中一套琉璃流苏头面时,心跳开始不断加速,这个头面之前在杭州时去寺庙烧香,就看到杭州巡抚的大娘子带过,当时一出场就赚足了所有人的目光,听说这是琉璃阁中的定制首饰价值千金,而且每个款式只有有10套,不是你有钱就可以买到的,在杭州城里就是地位的象征。
朱曼娘手不自觉的捧起琉璃发冠就往头上带,然后看着镜子里面那个带着杭州巡抚夫人头上带着的发冠,身子也不自觉的开始端正起来,觉得这一刻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在戏台上被人消遣,靠着讨好取乐别人才能活下去的曼娘了,摸着带在头上发冠上的流苏的这一刻不断的幻想着自己是一个人。
容姐儿和弟弟在看到朱曼娘把主人家的首饰往头上带的那一刻,整个人的心就提了起来,不停的望着房外,生怕有人突然就进来,对朱曼娘这种不经过主人同意,就私自动主人东西的行为,又惊又怒又羞愧也无可奈何,只能小心翼翼的提醒又不敢说什么,只好喊了一声:\"娘,你别这样万一被人看到了可就不好了。\"
朱曼娘原本沉浸在自己成为人上人的幻想里,突然就被容姐儿的话语打断心下就开始不喜起来,转头就要开口喝斥她,就看到了蓉姐儿看向自己的那鄙夷的眼神。
心中瞬间就涌上了万般的情绪,自己肚子里生下来的女儿居然看不起自己,像其他人一样用这种眼神看我,回想起了这么多年来不断的有用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现在自己的儿女也这样看,朱曼娘眼睛通红一下子抓住容姐儿的双臂,朝她低声吼道:\"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谁都可以这么看我,但你们不行知道吗,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知—道—了—吗—?\"
容姐儿看着娘亲双目赤红神情扭曲看着自己,肩膀又被大手扣住整个人连动都动不了,害怕到全身发抖带着哭腔道:\"娘,蓉姐儿知道了,你放开我吧,容姐儿害怕,娘子亲。\"
朱曼娘依旧抓住容姐儿的肩膀不松,声音嘶哑低沉带着无限的怨恨和委屈道:\"你不懂,容姐儿你是我生下来的,你只能是我的孩子,要不是我奋力往上爬,你就不可能有现在的日子了,住着这么好的房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等,而且还有一大堆丫鬟婆子的伺候,
如果我没有上进心,你就会向小桃花的女儿一样,从小在戏院子里打杂伺候名角,天不亮就要苦练功夫,练的不好就只能在戏院子里干苦力,等老了干不动了就直接扔在那个山头等死就行了,死了都没人帮你埋,
就算你练成了角,也是个在台上给老爷太太们消遣打发时间的玩意,年龄大人就在戏院子找一个同样是唱戏的人然后子子孙孙都是下九流的人,
啊!啊!啊!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是我让你们成为了小姐少爷,我让你们改变了阶级,让你们原本从一个台上给人唱戏的,变成了坐在台下看戏的人,我不光是为了我自己,我也是为了你们,我想给你们找一个好爹啊!你们明白了吗?\"
容姐儿听着朱曼娘的话,刚开始是有点害怕,但到过来也逐渐明白了她说的是对的,还记起小时候还没有和娘亲离开父亲时,房间里从来是暖和的,穿不完的衣服戴不要的首饰,可是跟着娘亲离开后什么都没有了,到处流离失所连吃喝都成问题,也见过外面同龄的女孩,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就要不停的帮家里干活,有的过不下去还被卖到别人家给人为奴为婢。
这么几年的流离失所,也看了不少东西完全明白娘亲说的是对的,也对刚刚对娘亲的行为万分的后悔:\"娘亲,对不起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朱曼娘听着容姐儿的话,语气才没有那么激动了,手慢慢松开容姐儿的肩膀纳纳道:\"这就对了,谁都能看低娘亲,唯独你们不能,容姐儿啊!你弟弟我不担心他是男子进了顾府他就是顾府的少爷这是永远变不了的,以后家产不管多少随便给他一点,一辈子就吃穿不愁了,
我最担心的是你,女子以后还是要嫁出去的,嫁了出去你就不是顾府的小姐了,以后就得跟着夫家地位来了,你夫家是什么地位你以后的孩子就是什么地位,
我的容姐儿你以后得长点心,嫁人能往上嫁就往上,这样对的起你自己也对的起你的孩子,实在不行也要门当户对,决不能往下嫁,
娘亲可是历经千亲万苦才把你们拉上了山顶,你可不能嫁到山脚下去,害了你自己也害了你的孩子,到时你孩子要在想从山脚往上爬就不可能了,我就从来没有听说过几个掉下去还能爬上来的人,明白了吗?\"
容姐儿听着朱曼娘的话,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娘亲我明白了,到时回到顾家我一定好好讨好爹爹,让爹爹喜欢我和弟弟还有娘亲的。\"
朱曼娘听着女儿的话慢慢的勾起嘴角:\"我的乖女儿,到时候在你父亲面前也不要不好意思,这就是你站在你位置上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