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宁秋寒正在喝茶看书。
宁尘将头探出来,却不敢直接进入密室,脸上洋溢着笑,“老祖宗,喝茶呢?这么晚了喝茶,容易睡不着。”
宁秋寒并没有理会宁尘,继续自顾自地喝茶看书。
宁尘看宁秋寒懒得搭理自己,胆子逐渐大了起来,试探道:“那我进来啦,老祖宗?”
宁尘进入密室后乖巧地坐在宁秋寒对面。
“去干什么了?”
得亏宁尘对此早有准备,将早就买好的酒摆放在桌子上,“给老祖宗买酒去了,上好的秋霜露,您老尝尝?”
宁秋寒将杯中的茶倒掉,宁尘极其上道,殷勤地给宁秋寒把酒倒上。
宁秋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怎么样?”
“好酒,这么好的酒,该赏你点儿什么呢?”宁秋寒将手搭在宁尘的肩膀上,反复摩挲。
“应该的,不用老祖宗赏了,不要。”宁尘将宁秋寒的手轻轻地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
“唉,不要怎么行呢,客气了啊。不如我就传你这【焚炼天地】中记载的炼体之法吧。”宁秋寒这句话的后面几的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宁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倒酒的动作也停滞在了半空。
话落,宁秋寒就将宁尘丢到了白玉广场之上,喝尽杯中酒后,一步跨到宁尘面前。出言提醒道:“催动秘术。”
“啊?”
不等宁尘反应,宁秋寒一拳轰在宁尘胸口上。
宁尘直直向后飞去,宁尘还未落地,宁秋寒闪身到宁尘身后,一腿抽射在宁尘后腰,“催动【焚炼天地】引动灵气进入肉身,就像打铁一样,让灵力淬炼你的肉身。你若是能早点掌握,就少受点罪。”
宁秋寒发力巧妙,通过不间断地攻击将宁尘的身体维持在半空中。宁尘看准时机,试图躲开宁秋寒攻向他面门的一击。可宁秋寒并没有让宁尘得逞,这一击仿佛威力更甚。
宁秋寒怒喝道:“不要试图抵挡或者躲闪避我的攻击。你要做的就只有一点,催动【焚炼天地】,吸纳周围的天地灵气,淬炼肉身。”
宁尘极力的催动【焚炼天地】,但疼痛使他分神,他不停的呢喃道:“以身为炉……,以身为炉……,以身为炉。”周围的灵气缓缓渗透进宁尘的肌肤。
这一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宁秋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打累了,不打了。”
浑身浴血的宁尘盘坐在白玉广场中央口中继续呢喃着,声音越来越大,四周的天地灵气疯狂涌向他,在他身体表面形成一层金色的光幕。宁尘的身体缓缓飘至空中,那光幕逐渐破碎,淡金色碎片融入宁尘肉身。
宁尘睁开双眼,整个眸子都散发着金光,对着宁秋寒大喝一声。
“看拳。”
满身金光的宁尘向着宁秋寒爆射而去,火焰自拳头蔓延至整条手臂,宛如一条火龙盘踞,向着宁秋寒放肆地嘶吼。
宁秋寒急忙拿一面铜镜来接宁尘这一拳,宁尘击打在镜面上,火焰却席卷向镜后的宁秋寒,将宁秋寒击退。
宁秋寒气笑道:“好小子。”
……
密室中宁秋寒坐在桌前悠闲的喝着酒,宁尘站在一旁端着酒壶,准备随时倒酒,满脸谄媚道:“老祖宗,您消消气,我是被你打懵了才对你出手的。这要是在平常,我哪儿敢啊。”
“嗯?”
宁尘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打嘴道:“你看我这张破嘴,啥时候我都不敢跟您动手啊。”
宁秋寒将酒杯放在桌上,宁尘将酒给满上。
“铁骨境了?”
“差不多,多亏了老祖宗。”
“那是时候该准备凝丹了,不过你先别着急,我会帮你安排的。”
“全听老祖宗的。”
……
“老祖宗,我想问你个事儿?”宁尘躺在宁秋寒身边,辗转难眠。
“有屁就放。”
宁尘问道:“老祖宗,修士就一定得争吗?不争会死吗?”
宁秋寒想了想,回答道:“死不死不敢说。修士修道登高就好比那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所以得争,得争船抢桨,但又不能一直争。”
“怎么说呢。”宁秋寒顿了顿继续道:“在我看来,修士的争与不争取决于他们的心境,又与他们的出身经历有关。”
“就拿我曾见过的那些个野修来说吧,这类修士往往会一直争,争个没够,他们会与天争与地争与自己争。他们就好比那些山下王朝官场上的那些官儿迷,固执、迂腐地想要将一切政权揽入自己怀里。”
“毕竟没有宗门道统的传承、师门庇护,瞧见了机缘就像那些穷了半辈子的人好不容易在犄角旮旯找到了一颗铜钱,不管自己是否遍体鳞伤、不管是谁来要和自己抢上一抢,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扑向那枚铜钱,死死护在身下。毕竟穷怕了,早就成了一头饿疯了的狼。”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
“担心啥啊?”宁尘问道。
“你小子争强好胜,我根本就不用担心你会不争。我怕的是,你会一直争。争到最后头破血流、心境有损、得不偿失。”
“终归结底,要懂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个道理。争与不争都在一念之间,怎么做得好好斟酌,不可妄动。”
“我知道了,老祖宗。日后面对机缘之时,我会好好斟酌在做打算的。”
“你有此话,我心甚慰。”
“老祖宗,那不争的修士是啥样子的?”宁尘又问道。
“你是说你弟弟吗?”
宁尘有些惊讶,但马屁很快就跟上了,“老祖宗,您老真是了事入神了。”
“不争的修士,这类修士绝大多数是那些个宗门内的‘门内种子’。他们在山上修行有师门提供的机缘,山下历练又有着花不完的神仙钱、师门安排的护道人。所以他们压根儿就不用争,懒得争。他们就像是那些深居在深山老林中的隐士。他们一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他们往往也比那些野修更加大道可期。”宁秋寒冷笑一声继续道:“可笑的是,若这两类修士之间出现了同境之争,赢得一般都是野修。”
“你知道这是为啥不?”
宁尘想了想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就是这个理儿。没想到你小子还真他娘的是个读书人,不赖。”
宁秋寒继续道:“你那兄弟不争,我觉得是与心境有关。”
宁尘又问道:“那有啥办法解决吗?”
“解决,为啥要解决?这是好事儿啊。他心境澄澈、资质还行,帮他找个能护住他的宗门不就行了。”
“事物都有两面性。他不争,那不就恰好说明了他心境不会出现缺口吗?他若找对了路子,未来成就不一定就会比你低。”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主要还得看自身造化。”
宁尘乐呵道:“有老祖宗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多谢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