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猱街,张家酒铺,今日无人,不开张。
酒铺后院,人不少,众人围着一张桌子,正在吃喝玩乐,嬉笑打闹。
桌子上好吃的不少,有张叔烧好的菜,梁三喜从自家铺子内带来的糕点,还有张不醉从酒铺中搬来的秋寒露,赵山河带来的河鱼。
冯苗儿此时正在啃着一只油腻腻的大鸡腿,狼吞虎咽,吃得不亦乐乎。梁三喜则是对那碟炭烤河鱼情有独钟。
郑绾妤与任欢欢说着女孩子家之间的悄悄话,脸上笑容四溢。张不醉在一旁候着,时不时的帮忙端茶递水。
赵山河与宁尘用手指沾着酒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似是赵山河在向请教宁尘书上的东西。
冯苗儿麻利地解决掉一个鸡腿后,用刚换上的新衣裳擦了擦手,开口问道:“宁尘哥,你这是咋了,挺长时间没见,咋就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了呢?”
“胜哥去叫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呢,问了胜哥好几回,才敢来的。那简直是受宠若惊啊,这会都还有点儿迷糊呢。”
杜胜顿时捶桌大笑。
宁尘则是被酒呛着了,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有好吃的都堵不上你小子的嘴?”
冯苗儿站在宁尘面前,打出一个饱嗝,和了着圆鼓鼓的肚子,笑呵呵道:“嘿嘿,吃饱了。再吃,肚皮要被撑破了。”
宁尘笑骂道:“吃饱了就滚,一边儿玩儿去。”
虽然是被宁尘骂了,但冯苗儿依旧是笑呵呵的,他来到了张不醉三人旁边,趴在张不醉肩膀上,“说啥好玩儿的呢?让我也听听呗。”
出不所料,吃撑了的冯苗儿含泪又吃下了三记白眼。
“切,真小气。不给我听拉倒,我还不稀得听呢。”
“张不醉,你咋总和小丫头片子玩儿啊,小心烂脚丫子。”
此话一出,张不醉不乐意了,打算要帮冯苗儿洗洗嘴。二人随即在院子内你追我赶,谁也不服谁。
宁尘疑惑问道:“杜胜,你没跟他们说啊?”
杜胜喝下一碗酒,打了个饱嗝儿,摇头道:“没有,这不等着你呢吗。”
宁尘叹出口气,问道:“你叫我咋说?”
“实话实说呗。”
“啥事儿啊?”赵山河好奇问道。
宁尘淡淡道:“我们要离开一阵子,去武当山。日子不会短,至于啥时候能回来,那就更没人能说的准了。”
“宁濡呢?”赵山河又问道。
“他与我们一起,他之所以没来,是在与爷爷和杜城主商量我们此行的路线。”宁尘回答道。
三人谈话声音不大,但也都被院子内的弟弟妹妹们听去了。
先是郑绾妤和任欢欢反应过来,起身祝福道:“宁尘哥,杜胜哥,一路顺风。”
接着是张不醉,“尘哥,胜哥,一路顺风。”
梁三喜好不容易才放下手中烤鱼,笑呵呵道:“一路顺风,你们要是能给我们带回来几个嫂子,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话落,一颗板栗就落在了梁三喜的脑袋上,冯苗儿叫嚷着,“你说的这是啥话,要是真地带回来了,你叫阿花姐咋办。”
宁尘不置可否,摇头苦笑。
冯苗儿虽眼含热泪,但依旧笑呵呵道:“宁尘哥,杜胜哥,一路顺风啊。你们记得要快些回来啊,咱可是说好了的,你们还得教我当神仙呢。”
……
豫都城,宁府
刚刚结束修行的宁濡匆匆向着宁府书房赶去,一袭白衣,从容不迫。路上恰好碰到了来找宁容钧的杜渭北。
宁濡躬身行礼道:“宁濡见过杜城主。”
杜渭北拍了拍宁濡躬起的双手,摇头道:“你哪里都好,读书卖力,修行也是如此。依我看,现在差不多已经甩开你哥跟杜胜大半个境界了。此外你心智异于常人,成熟的不像个孩子。就是有一点我觉得你不如宁尘做的好。”
“宁濡愿听城主教诲。”
杜渭北摆了摆手道:“教诲谈不上,顶多算是长辈与晚辈之间的谈心。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自封长辈,不为过吧?”
宁濡笑着摇了摇头。
见状,杜渭北继续道:“你太板正了,不够洒脱,也谈不上潇洒。这样很好,但也会让你变得很累。过刚易折这个道理谁都懂,但又谁都不懂。你是个读书人,道理自然比我懂得多,我不好多说什么。”
杜渭北想了想接着说道:“最后一句话,此次远行,不妨尝试着将后背交给亲近的人试试,也尝尝不用亲力亲为的滋味。若是感觉不错,就多试试。”
宁濡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过刚易折吗?”
杜渭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一起去找你爷爷,商量你们远行的事。”
宁濡二人一起来到宁府书房,见房门敞开,便直接走了进去,宁容钧三人开始商议宁尘等人此次远行的具体事宜。
何时出发?何人护道?骑马还是坐马车?宁尘三人身上应该带着多少银两?要不要给宁尘三人拿上些神仙钱?该让三人带着怎样的法宝?
总之事无巨细,直到傍晚宁容钧三人才将这些琐事定下来。
接下来就是宁尘三人此次远行的路线了,也正是令宁容钧二人最为头疼之事。
宁濡拿出一张堪舆图,“路线老祖已经安排好了。”
“你见过老祖了?”宁容钧问道。
宁濡点头道:“老祖曾找过我,给我留下了这份堪舆图与一部有关符箓修行的功法。”
那晚与宁尘在宁府大门前分开后,宁濡回到了自己与宁尘居住的院子。刚踏入院子,宁濡就察觉到了一股自己根本无法抗衡的强大气息。
不等宁濡询问,屋子里就走出了一个笑眯眯的老头儿。
宁濡继续道:“老祖说我们不用急着赶路,让我们尽可能好好逛逛,开开眼界,多涨些见识。”
宁容钧与杜渭北摩挲着下巴看着宁濡取出来的那份堪舆图,细细琢磨,随后二人对视一番。
“既然如此,就照前辈说的做吧。”杜渭北道。
宁容钧乐见其成,所以也就没说多些什么,于是这件事就算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