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修道,为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突然,南华洲上空天幕似是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金光挥洒而出,如那日撒光辉,普照大地,惠泽山川河流。从那道裂缝中缓缓走出了三头金角白鹿,它们在南华洲上空盘旋许久,似是在寻找自己的主人。
良久之后,那道口子消失不见,金光消逝。那三头白鹿踏空而行,金光尾随其后,向着宁尘三人所在客栈奔袭而来。
熙尧镇黄鹂街,一书肆内。见此盛况,正在跟书肆老板娘斗嘴的韩柳华震惊起身,神情疑惑地注视着那三头白鹿。
“这是何人,能叫咱那至圣先师亲自为他降下文运,这文庙日后怕是会再多出一尊陪祀圣人。我要收他为弟子。”
望着那三头文运白鹿所去的方向,他掐指一算,后哈哈大笑,“原来是自家人啊。好小子,有出息,不愧是我这一脉的传人。”
老夫子韩柳华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转头向另一侧看去,“呦呵,他娘的还真有不知死活的玩意儿,敢试图窃取文运,你这一脉的读书人是都不想活命了吧。”
韩柳华大挥衣袖,御风而行,踏空而去。
书肆老板娘站在书肆门框下,看着那道远去身影,他还真的是一点儿都没变啊,脾气暴,护犊子。
他还是那个他。
……
南华洲上空,一身穿儒衫的老者唤出阳神、阴神身外身,两道身影一齐掠向那三头承载大道文运的金角白鹿。
韩柳华直入青天,唤出万丈法身拦在他的身前。
韩柳华开口就骂,“老王八蛋,臭不要脸的。至圣先师亲自赠予的大道文运,你也敢夺?活够了,想找死吗?”
“若你真的想死,我可代劳,脏了咱那至圣先师的手就不好了。”
那儒衫老者气急败坏,“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管,南华洲之事,轮得到你这个东临洲的修士来插手吗?天下大道机缘,本就是任君采撷,谁得了就是谁的。”
“这三道大道文运照样也应是如此。”
那儒衫神情激动,“若是我得了这三道大道文运,便可跻身法身境,便能去争一争那文庙君子头衔。到那时,我便能开宗立派,建立这南华洲百年以来的第一座文庙书院,让这南华洲再兴文采。”
“想必至圣先师会理解我的一片苦心,不会过多干涉此事。”
老夫子韩柳华双手叉腰,哈哈大笑,“你说的这话,可真是要笑死个人了。就凭你也敢妄想去争那君子头衔?你凭什么开宗立派啊,学问够吗你?别出不要脸的,年纪这么大了,脸不红心不跳,你不骚的慌?”
“与我无关?我是外人?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三道大道文运是我那徒孙的,我是什么人就不用再讲了吧,这天下读书人都知道。”
护犊子。
那儒衫老者指着那法身之后的那道身影问道:“韩柳华,你如此行事,就不怕我将你跨洲远行一事告到文庙?”
“怕啊,自然是怕的要命。”
“可你若真敢撕破脸皮那样做,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从今往后,云林书院的儒家学子将对你这一脉的读书人展开学问围杀,不死不休。”
那儒衫老者现出真身,居中站在两道身外身之间,“韩柳华,你在威胁我?”
韩柳华神色自若,“是啊,你不也是在威胁我吗?”
“你们还在等什么,一起出手,到时候平分文运。”儒衫老者向下喊道。
顿时,数道身影拔地而起,扑向那三道大道文运。
见状,韩柳华双手掐诀,那尊万丈法相大手一挥,纷纷将他们打落,打回那儒衫老者身后。
“看样子,南华洲有点儿学问的都在这儿了。这样也好,就不用我挨个上门了。”
老夫子韩柳华一挥手,远在天边的东临洲云林书院山长书房内,被悬挂在一旁的长剑被迫出鞘,转瞬之间,连破数道两座大洲之间的山水禁制,悄无声息出现在南华洲上空,被他缓缓握在手中。
韩柳华双指并拢,缓缓抚过剑身,笑道:“咱最后一次,为你那主人出剑吧。”
剑气如水面波纹向四周荡漾开来,气势如虹。
老夫子单手持剑,要讲话,要给南华洲的读书人讲一讲道理,就算是跨洲传播学问了。
“你们这些南华洲的读书人给老子听好了,这三道大道文运既已认主,那就与你们没有干系了。日后谁若是敢对那少年行苟且之事,盗窃文运。那我必将持剑跨洲再来,登门拜访,斩你这一脉与文庙之间的大道联系。”
“都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滚。”
那群南华洲的读书人如获大赦,纷纷离去。
见那群人走远后,老夫子本想将手中长剑送回东临洲,可那柄长剑久久不愿离去,围绕着他转起了圈儿。老夫子随即就明白了这是咋回事儿,开口问道:“你是想去与他做最后的告别?”
那柄长剑立于韩柳华身前,剑身弯曲,似是在点头。
“万物有灵,挺好。去吧,我在此处等你。”
那长剑俯冲而去,转瞬间就看不见了踪迹。
长剑离去后,老夫子面向南华洲天幕,身影佝偻,仿佛此时那处站着一个人,“嘿嘿,我知道先师一直都没走,看着呢。先师一准儿是心疼我,怕我出事儿。”
“这件事我不得不做,当年没有护住他,今儿个说啥也得保他一回啊。这可不是学生我巧舌如簧的一面推脱之词,坏了规矩我认,有啥责罚学生我肯定都接着。”
韩柳华见天幕之上的至圣先师没有反应,试探问道:“先生不责罚,那学生我走了?”
溜之大吉。
……
南华洲上空,那柄长剑俯冲而下,越过那三头金角白鹿,率先来到了宁濡身前。
那柄长剑悬停在宁濡身前,似是很开心,四处游弋。
宁濡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长剑剑身弯曲,点头。
宁濡伸手想去握住剑柄,却被宁尘制止,“濡儿,别忘了董南星说过的话。他那人虽然不着调,但在这件事儿上应该没说瞎话。”
宁濡略有犹豫,收回手,“抱歉啊。”
那柄长剑剑身再次弯曲,似是在说,“没关系的。”
见到你很好,能见到你,我就很开心了。
那柄长剑转身离去,向着南华洲上空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