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这儿?”宁尘问道:“怎么会有人住在这种地方?荒郊野岭的,不提那山精鬼怪如何危险。独自一人住在这种地方,到半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呆得住?”
“世上苦难万般,唯有寂寞最磨人心。”
“你在糊弄我们。”
在得知了那拔河拳拳谱的下落后,宁尘当即就去找宁濡商量了此事。费力说服宁濡后,宁尘与杜胜随即就带着那人从清风客栈出发,去寻那部被藏在刘三住处的拔河拳拳谱了。
时至正午,大日高悬。
宁尘二人骑马止步于一处山崖前,望着远处山谷中的一座茅草屋。
那人被困住双手,跟在宁尘二人身后不远处。他听了宁尘那番话后,心神摇曳,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他赶忙跪着来到宁尘脚下,泫然泪下,磕头不停,“仙长饶命啊,就算是给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诓骗两位仙长啊。”
“我的命就在您二位的手里头,我若是诓骗您二位,那不是自找死路吗。”
“站起来说话。”宁尘声音冰冷。
杜胜觉得宁尘变得不一样了,以前他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对人说过话。不管是与他熟不熟的,他待人一向都很和善。
不过杜胜并没有觉得宁尘这样做没啥不对的,书上讲过,“见恶更恶,恶则转善。见善更善,礼尚往来”。遇到恶人就要比他更坏,只有比恶人更坏,恶人才不敢生出作恶的心思。这比说教,更加直接干脆,更管用。
那人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仙长,小人所说之话句句属实。刘三他性格孤僻,不爱与人交谈。自从刘三他娘死后,他就从村子里搬了出来。”
“自那之后多年,他成天钻研早些年偶然得到的那部拳法,没日没夜的。有段日子,我们甚至都觉得他练拳练得走火入魔了。”
“夜不寐,饭不食。”
“你们看那里。”那人指着对面山崖上的一处空地说道:“那里就是刘三练拳的地方,碎石无数,全是被刘三亲手敲碎的。”
宁尘说道:“杜胜,你看着他。我去那里看看。”
话落,宁尘纵身跃起,脚踏马首,向着远处空处飞掠而去。
尽显仙人风采。
……
宁尘飘然落到那处空地上,单手负后,缓缓而行。
见那处空地上灵气环绕,氤氲成丝,是个修行圣地。空地上碎石遍地,应是刘三面向远处峭壁练拳之时,拳轰峭壁,飞溅而出的峭壁碎片残渣。
宁尘继续向前,来到脚下空地前方的悬崖峭壁之下,见身前石壁满目疮痍,被拳头轰击的坑坑洼洼。
他伸手摸着身前峭壁之上的那一道道拳痕,顺着身前峭壁,闭眼而行。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刘三练拳时的场景,随着他渐入佳境,单手出拳,忘乎所以。
宁尘慢慢地向前走着,不知走了多久。突然额头处传来一阵剧痛,好像是撞到了一棵树,他跌倒在地。
“他娘的,是谁敢撞老子。”还没等宁尘睁开眼,怒喝声就从耳边传来,说话之人就在自己身前。
宁尘猛地张开双眼,见身前有一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
那少年正双手捂着红肿起来的额头,疼得他呲牙咧嘴,在原地胡乱蹦跳着。
宁尘抬手摸了摸额头,见没有出血,站起身来,绕过那少年,想要继续前行。
“站住!”
宁尘寻着声音回头看去,见那少年正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
“干啥?”宁尘问道。
见宁尘语气强硬,那少年似乎是更生气了,“干啥,你问我啊?撞了人不吱一声儿就想走,你懂不懂规矩?”
宁尘疑惑问道:“规矩,什么规矩?”
“我是撞到了你,那你也撞到了我。不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还想干啥?”
“你得给老子我赔礼道歉。”那少年指着宁尘的鼻子说道。
宁尘抬手打掉那少年的手,“我不,你能把我咋样?别在这儿没事儿找事儿,无理取闹。”
“我没事儿找事儿,我无理取闹?”从未被人如此指责过的少年一时有些神情恍惚,口中碎碎念道:“咋成我无理取闹了。他是谁啊,他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的。”
山上修行,同辈之人不敢这样跟我说话,师门长辈不舍得对我说这样的话。他凭什么跟我这样说话啊?
“你是谁啊?”那少年大声问道。
“凭啥告诉你?”宁尘神色自若。
“凭啥?”那少年勃然大怒,“凭老子拳头比你的更硬。”
那少年欺身上前,握拳攒劲,一拳捶在宁尘的胸口上。
宁尘向后退去,竭力稳住身形,神色疑惑,“拔河拳?”
那少年双手叉腰,洋洋自得,“哈哈哈,怕了吧。快快快,给老子道个歉,我就好心发发慈悲,不揍你了。”
宁尘抬头望着那少年,眼神冰冷,“你发慈悲?无理取闹,该挨揍。”
宁尘立定,拉开拳架,所用拳架是刚刚在峭壁之上悟得的拔河拳起手式,拔河。
那少年见宁尘所用拳架,震惊道:“你也会拔河拳?”
“看拳!”
宁尘以拔河式起手,气势大增,大开大合,仿佛有一条大河被他连根拔起,被置于他的双拳之上。
一步跨出,身形向前掠去,出拳砸向那眼前少年。
拳重如那万丈瀑布直直落下,拳罡如那大江之水,浩瀚延绵。
那少年心中大惊,同样拉开拳架,同样是以拔河式起手,迎上了宁尘那势大力沉的一拳。
拳与拳,拳罡与拳罡,碰撞在一起。
一时间华光激荡,耀眼夺目。二人拳尖之间似是有一汪平静的湖水,那汪湖水被二人的灵力浇灌,渐渐变得越来越宽阔。
突然,那汪湖水变得激荡起来,水花四溅。最终在二人之间炸裂开来,二人纷纷被那激荡灵气震飞出去。
宁尘于空中稳住身形,唤出金乌刀,拔刀出鞘。踏空前行,挥刀就要砍。
“停停停,不打了,不打了。”那少年坐在地上,连忙喊停。
宁尘赶忙扭转刀锋,一刀砍在峭壁巨石之上,顿时间火花四射。
他缓缓落地,收刀入鞘,“你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