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庆铃城,某处密室内。
“那三位少年修士居然没死。”
坐在主位上的黑袍人勃然大怒,“怎么可能,区区三个铁骨境的小玩意儿,怎么可能会活下来?”
“你该不会是在有意阻挠我的谋划吧?”坐在主位上的那人语气冰冷,直入骨髓。
试探,还是敲打?果然啊,能当山上神仙,能成为一座“城”字宗门的执牛耳者的人,心思绝对不会是一般的深沉。
坐在主位对面的那人神色如常,“城主高看我了,也低估了我想要成为山上仙人的决心。”
被称作城主的黑袍人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莫非那三个小东西身上有着大机缘,能够抵消月华炼洗的法宝?”
坐在主位对面的那人突然着起身来,抱拳道:“那我就先在此恭贺城主了,祝城主早日得到大机缘,修为更上一层楼。”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被称作城主的黑袍人哈哈大笑,“那就成老弟的吉言了,老哥我在此预祝老弟心想事成。”
“多谢老哥。”
坐在主位的黑袍人说道:“明日我先安排礼儿试探一下那三个小东西,查清他们的底细后,我们再行谋划。”
“听城主令。”
……
豫都城,宁府后院。
假山林立,鸟语花香。
各种名贵的花草树木被栽植在假山旁,其中不乏只有那些个山上仙人才有心思手段能养活养好的奇珍异草。
宁府老夫人钟爱种植花木,再加之南华洲四季如春,万物不凋,就此形成了这样一幅百花齐放的五彩画卷。
宁容钧更是对这假山林宝贝的不得了,只允许妻子进入,外人一概止步。
宁尘牛气吧,在豫都城内上天入地称王称霸无所不能,就算是这样的主儿,愣是一次都没偷跑进来过。
宁濡足够乖巧伶俐吧,做人待事从未出过丁点儿偏差,就算是这样的乖宝宝,都从未涉足过此处。
杜胜就更不用多说了。
宁容钧对这假山花圃的珍视程度,可见一斑。
此时,宁容钧正在这假山花圃中悠悠散步,手中还抱着一只通体如煤炭般的黑猫,被宁尘取名为煤球儿。顺便打理一番几株只有夜间才会绽放的仙家植株。
对于这样的事儿,宁容钧向来是亲力亲为的。
一黑袍人悄然出现在那假山花圃外,躬身站立。
“传回信儿来了?”宁容钧幽幽开口,问道。
那黑袍人嗓音就像是磨盘转动时发出的声响,钝感粗劣,他如是说道:“是,有两封信。一封是关于小公子他们的,另一封信则是与老祖宗宁秋寒有关。”
一听是关于自己那两个宝贝孙儿的信件,宁秋寒顿时没了继续打理仙家植株的想法,他将煤球儿放到地上让它自己玩去,他快步来到了那人身前。
“免礼免礼。”他看着身前这个对规矩一丝不苟的黑袍人,不禁心生厌烦,“真是个木头,总端着不累吗?”
“边军若都是你这样的,还有法子打仗吗?”
那人躬身行礼,说道:“近些年来,边关战事频发,但总是输少赢多。”
“厉害的,厉害的。”宁容钧无奈道:“你能不能别端着了。”
见眼前黑袍人木讷的将手放下,站直身子,宁容钧才感觉气息稍稍舒畅了些许。
宁容钧便看信边往宁府前院走去,那黑袍人就在他身后不远处跟着,不敢近了也不敢离的太远。
宁容钧突然问道:“木头啊,我那儿子儿媳妇还好吧,有没有又给我生了个孙子?”
不愧是宁尘祖父,语出惊人,简直跟宁尘的语气如出一辙,原来将宁尘带坏的正主在这儿啊。
跟在宁容钧身后的黑袍人稍微停顿了一刹,说道:“将军与将军夫人都很好。至于您的那个孙儿吗,将军还在努力。”
这话惹得宁容钧哈哈大大笑,“好好好,努力就行,就应该努力吗。”
那黑袍人一下子就涨红了脸,心里想着,这事儿若是被将军听去了,我还能回到边关继续当我的亲卫吗?
“你们什么时候返回边关?”宁容钧问道。
那黑袍人如是说道:“临行前将军有交代,董方听将军的指令随时返回边关,想必如今已经抵达边关了。我们剩下的七人则是听从您的命令,你啥时候用不着我们了,啥时候让我们回去,我们才能回去。”
“好,那就再在这豫都城中待些时日吧。”
“是少将军那里发生变故了吗?”那黑袍人急切问道。
宁容钧微微摇头,“他们很好,现在已经到了庆铃城了。”
“只是这第二封信,说是老祖宗一人一剑将沧澜山砍了个七零八落的,我担心沧澜山回来报复。”
“有老祖宗在,他们不敢动手的。”
“那若是老祖宗没了呢?”
那黑袍人神色惊讶,“怎么可能,那可是登天境的山巅修士,不想死根本死不掉的存在。”
“那若是老祖宗主动求死呢?”宁容钧问道。
轻飘飘的几个字如同闷雷办在这个年轻人耳边炸开,真的有如此高的修为境界的修士会自寻死路吗?
图什么啊?
不等黑袍人想明白,宁容钧说道:“你下去吧,将这封关于濡儿他们的信交给老夫人,我独自在此处走走。”
“是。”
话落,那黑袍人悄然消失在夜幕之中。
手中握着另一封信,宁容钧缓缓走在假山花圃中的石子小路上,老祖宗宁秋寒临行前的画面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老祖宗的每一个眼神儿,无一不透露着心存死志。
是啊,这是为了什么呢,好好活着不好吗?年纪都那么大了,还瞎折腾个啥?
莫非,是为了……
……
庆铃城,映月客栈内那处专供修士居住的小院外。
见四下无人,滥竽现出人身站在宁尘身旁,二人一同盯着那幅湖水映月的壁画。
“没错,这的确是以那座映月湖为依据画出来的。”
“你见过作画之人?”宁尘问道。
滥竽摇了摇头,“没有。”
“不过我隐隐感觉,这幅湖水映月图的背后,可能藏着我的身世。”
“那口水井中的龙血法阵可能也与我有关。”
“图谋甚大啊。”宁尘摩挲着下巴,幽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