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都城外,一座崭新的廊桥屹立于水面之上。
廊桥两岸,孩童成片。
欢声笑语,嬉戏打闹,好不热闹。
“宁尘,我也想去放风筝。”
胸前佩戴着一长命锁的少年坐在岸边石块上,百无聊赖地啃着手里的冰糖葫芦,时不时水中丢几块儿石子,看那圈圈涟漪。
“风筝那玩意儿都是小孩儿玩儿的。我们现在是大人了,应该做些大人该做的事儿。”
红袍少年转身,从立在杜胜身旁的那一大捆糖葫芦上拔下一串。
虽然眼睛一直在盯着水面,可那一点儿都碍不着少年往嘴里塞糖葫芦。
杜胜反驳道:“你不是大人吗,那你咋还吃我的冰糖葫芦?”
红袍少年放下手中那根由青竹制成的钓竿,将手中冰糖葫芦打扫干净,辩解道,“谁说糖葫芦就只能小孩儿吃啊?糖葫芦这,这么好吃的东西,大人小孩儿都能吃。”
杜胜翻了个白眼儿,恨不得翻到宁尘怀里。
“那风筝那么好玩儿的东西,大人小孩儿也都能玩儿。”
“谁说的?”
此话正中杜胜下怀,杜胜指向河对面相互依偎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你看嘛,那不就是大人在玩儿风筝。年纪比我们还大。”
宁尘眺目望去,见一男一女正在卿卿我我,那男子手中还攥着放风筝的线。
“这不是任老头家的那姐姐吗?旁边那小白脸儿咋没见啊。”宁尘心中嘀咕道。
“宁尘我们也去放风筝吧。”
宁尘看向杜胜那张可怜巴巴的脸,一想到杜胜依偎在自己怀中放风筝的画面,全身汗毛倒立,鸡皮疙瘩掉落一地。
宁尘摇摇头,强行摇散脑海中那腻歪的画面。
心中斩钉截铁道:“不行,绝对不行。”
少年老气横秋道:“咳咳,杜胜啊,我们都是大人了,应该干些正事儿。”
杜胜蹦跳着起身,“正事儿,钓鱼是正事儿?”
“行行行,正事儿是吧。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才是正事儿。”
宁尘摊手,将头瞥向另一边,同时示意杜胜也看向那边。
那一边,两少年正蹲在地上,手中拿着小木棍,专心致志的在地上划拉着什么。
白衣少年一边划拉,一边念叨着。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草鞋少年照做,学的有板有眼的。
杜胜无话可说,重新坐在石头上生闷气。恶狠狠的啃着手中的冰糖葫芦。
“我咬死你,咬烂你。”
宁尘假装没听着,随便你说啥,只要你不捣乱我钓鱼,你杜胜就是乖宝宝。
……
一个身着绣着银白色乌鸦黑袍的中年人,缓缓走进城来。
他那黑袍无风自动,大袖飘摇,黑袍上的银白色乌鸦像是活了过来,栩栩如生。
他每迈出一步,脚下灰尘自动向四周散开,为其让路。
刚刚甩下杜胜,从城外回来的宁尘,一手拎着早已湿透的鞋子,一手拿着从杜胜那里搞来的糖葫芦。
刚好从黑袍人面前路过。
黑袍人的目光像是长在了少年身上,跟随少年远去,不敢置信,小声呢喃道:“青山?”
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盯着红袍少年额头震惊道:“额生三纹,竟都是神纹。天生道胚,若将来三纹全演化成神通,此子或许可以与那人族日月并肩而立。”
黑袍人向前大跨一步,竟直接出现在了宁尘身前。
此时宁尘正边走边吃糖葫芦,吃的不亦乐乎,哪里还顾得上身前有没有人,直接撞在了黑袍人身上。
哎呦,”宁尘吃痛倒地。
黑袍人弯下腰,将宁尘扶起来。柔声问道:“小公子,没摔坏吧?”
“没事,没事。”
宁尘胡乱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就要继续往前走,黑袍人赶忙出声拦下他。
“等一下,小公子。”
宁尘回头疑惑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先生?”
“咱可都看到了,是你撞倒的我。你该不会让我赔钱吧?”
黑袍人苦笑道:“小公子说笑了,怎么会呢。理应是我向小公子赔礼道歉才对啊。”
黑袍人盯着宁尘的眼睛,突然严肃道:“你想修行吗?证道长生,无敌于天下。”
对于“修行”二字,少年并不感到陌生与震惊。
恰恰相反,这二字对少年来说极为耳熟。每年都会有不少自称是什么什么道观,什么什么宗门的山上神仙来到这豫都城想要收少年为弟子。
可无一例外,均是无功而返。
红袍少年摇头,“修行?证道长生?我爷爷不准。”
黑袍人仍不死心,又问道:“那斩尽天下妖邪,成为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呢?”
少年挥舞手中的糖葫芦,在黑袍人眼前晃过,嗤笑道:“大英雄?比得上我手中的冰糖葫芦吗?”
听此话,黑袍人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枚朱红色令牌。那枚令牌一面刻有凤凰图案,一面刻着“神凰”二字。
递给宁尘。
“给,这枚令牌你拿着,算是给小公子的赔礼了。”
宁尘接过令牌,冰凉的触感让宁尘感觉很舒服。
宁尘细细打量着手中的朱红色令牌,“没想到你人还挺好哩。”
黑袍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这豫都城中有一户姓宁的人家,你知道在何处吗?我初次来豫都城,不识得路。”
宁尘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一转,“有啊,宁府可是我们豫都城最有钱的一户,就在……”
话音未落,趁黑袍人不注意,宁尘撒丫子就跑,很快便没了踪影。
“修仙者,居然是冲着我家来的。他找宁府,宁府该不会有麻烦吧。不行,我得赶紧回家。”
黑袍人望着宁尘离去的方向,只觉有趣,摇头苦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