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汪汪,鼻涕直流。
宁尘与宁濡、杜胜三人蹲在地上,小声商量了许久。
被捆在半空中的蓝袍稚童就那样一直在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们三人,三人时而眉头紧皱,他们该不会是在思量要把我做成什么菜吧。
三人时而哈哈大笑,他们该不会是已经想好要将我做成啥菜了,现在在咂嘛滋味吧?
看着那三个烧菜手艺一定不咋地的小娃娃,那蓝袍稚童心如死灰,脑子一团浆糊,想不到我一生几百年都在此处本本分分的做妖,到头来却要被三个小娃娃做成菜吃掉,我招谁惹谁了。
妖蛇羹、龙凤汤、鲜溜蛇丝,啊啊啊,要死掉了。
宁尘三人纷纷起身,来到了那蓝袍稚童身前,宁尘眯眼看着那蓝袍稚童,咦了一声,他伸手轻轻抚过蓝袍稚童嘴角,黏糊糊的。
“好啊,你还敢诓骗我们。”
“说自己从未祸害过生灵,那你看着我们仨咋还流口水了?恐怕你已经垂涎欲滴,要忍耐不住了吧?”
那蓝袍稚童眼含泪花,拼了命地摇头,“呜呜呜。”
“呀,你还想狡辩。咋滴,现在就想去见阎王爷了?”
那蓝袍稚童神色惊恐,更加卖力的摇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冤枉与委屈。
宁尘看得属实是有点儿于心不忍,他轻声叹息,“你他娘的哭啥,再哭立马就送你去见阎王。”语气没敢太过轻柔,怕显得太矫情,惹来杜胜的笑话。
等那蓝袍稚童止住哭声后,宁尘继续说道:“你如果保证不再扯着嗓子哭喊,我就帮你揭开嘴上的符箓,行吗?”
见那早已经哭成泪人的蓝袍稚童点了点头,宁尘轻轻地帮他去掉了嘴上的符箓,比第一次的力道要轻许多。
果然,揭开符箓后,那蓝袍稚童没有像上次那样哭喊求饶,只是在低头呜咽,声音也不敢太大了。
其实这也就是一个小孩子,一个怕死爱哭的小孩子。
“小水蛇,你叫个啥啊?”杜胜问道。
“蓝雨。”
“滥竽,是滥竽充数的那个滥竽吗,咋会有人叫这么个名儿啊?”杜胜一本正经的问道。
蓝袍稚童不敢怒也不敢言语,撇着嘴,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
宁尘的板栗毫无征兆地落在杜胜脑袋上,“去,一边儿玩儿去,别吓着他了。”
杜胜敢怒不敢言,吓着人家,我有你长得吓人吗?我长得多周正啊,比你俊多了好吧,我看人家哭成这样,多半儿是你吓得。
“你当真没祸害过其他的生灵?”宁尘问道。
那蓝袍稚童真诚地摇了摇头,垂着眸子,不敢去看宁尘那双红宝石似的眼睛,“没有,除了你们仨,我就没见过别的生灵了。”
“不对吧?”
“哪里不对?”杜胜问道。
“我跟他打架的时候,他说我跟外面的那些个修士不一样,说我眼神儿中连一点儿怯懦都没有。”
“你若是没见过别的生灵,咋知道我跟他们不一样的?”宁尘冷眼相待,语气冰冷刺骨。
蓝袍稚童满脸惊恐,摇头不止,“我没骗你,从我诞生至今,就从没离开过这地底空间。我看到的那些,都是那大月亮照射出来的影子。”
宁尘半信半疑,“当真?”
蓝袍稚童卖力点头,“每日子时,映月湖湖面上就会映射出来一些画面,我都是通过那些画面来了解外面的世界。”
有点儿可怜啊,外面那么好玩儿,这条小水蛇居然都没出去过。
杜胜一下子就犯了难,真的要杀了他吗?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会为非作歹的货色啊。如果我们不去那座小岛,估计他也不会跑出来跟我们动手吧。
“小滥竽,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啊?”宁尘问道。
蓝袍稚童摇了摇头,神情低落,“我不知道,应许是我爹娘带我来到这儿的吧,湖中心的那座小岛上,有两具跟我真身很像的尸身,我猜想那就是我的爹娘。”
杜胜问道:“你不想让我们去那座小岛,是想保护你爹娘的尸身?”
蓝袍稚童点了点头。
宁尘没好气撇了杜胜一眼,去哪座小岛?我咋不知道。原来这祸事是你小子搞出来的啊,等会儿就找你算账。
杜胜似是读懂了宁尘的眼神,心虚地跑到了宁濡身后,躲了起来。
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啊,还有濡儿呢,你要真的敢教训我,那就别怪我将濡儿供出来了。你敢收拾我,那濡儿呢。
死道友不死贫道,你俩谁都跑不了。
“小滥竽,那你想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宁尘问道。
“哥。”宁濡出声提醒。
宁尘当然清楚宁濡在担心什么,带他出去,前提是要将他先从法阵上放下来。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人能保证,将他放下来,他会不会出尔反尔,将三人置于死地。
宁尘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有分寸。
被禁锢在天空中的蓝袍稚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映月湖,又看了看宁尘,犹豫不决。
宁尘看出了滥竽的左右为难,轻声问道:“舍不得这里?”
见那蓝袍稚童点了点头,宁尘继续道:“你不是会搬水神通吗,将这座湖搬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将这座映月湖连同那个小岛都搬进你那本命洞府之中,打造出一方小天地。这样既能稳固大道,又能保留一点儿念想,何乐而不为呢?”
蓝袍稚童滥竽想了想,点头道:“好,我跟你们出去。”
“可是我不能就这样将你放下来,闯荡江湖啊,不能害人,那咱也得提防着别人会不会还咱们,你说是不?”
“你想要些保障?”
宁尘赏了滥竽一个大拇指,“聪明人,不对,是聪明妖。”
滥竽不假思索道:“那座小湖上有一颗骊珠,应该是我爹娘死后幻化的,你要想要就拿去吧。”
一听骊珠,杜胜顿时来了兴趣,两眼放光,垂涎欲滴。
宁尘摇头说道:“既然是你爹娘留下来的,那你就好好保管,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别人呢。”
“你给我一滴你的大妖真血就行了。”
“这样以来,你受制于人不会太多,我们也安心。”
滥竽重重地点了点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