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用你求我,我也会去的。”
宁濡笑道。
话落,宁濡一跃而起,飞身上前,落位于擂台之上的那位女子修士身前。
杜胜看着渐渐远去的宁濡,心中欢喜不已。
他蹭到宁尘身旁,笑嘻嘻道:“宁尘,你听到了没,濡儿刚刚喊我哥啊!”
宁尘没有说话,遥看擂台上的那两道身影,眉眼含笑。
原来宁濡已经看穿了他的小算盘啊。
不过想想也是,濡儿嘛,心思活络,看不出来才不对劲呢。
见宁尘没有说话,杜胜赶忙收起笑,安慰道:“别这么小气啊,宁尘。
咱仨从小玩儿到大,我岁数又比濡儿大,所以濡儿叫我一声哥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要不…你也叫我一声哥听听?”
宁尘笑着问道:“杜胜,我很小气吗?”
杜胜摇了摇头,一脸真诚地说道:“没有,一点儿都不小气,就是有点儿抠门儿。”
“看来以后真得改改了,不然咋找仙子当媳妇儿啊?”宁尘暗自道。
等了许久也没等来宁尘的笑骂声,杜胜有些心虚,他小声问道:“宁尘,你生气了?”
宁尘摇了摇头,笑道:“没有。”
宁尘本来是想问杜胜,我很容易生气吗?
但他想了想,终究没有问出口。
“还是算了吧,要是从杜胜嘴里说出来,估计我还得改改脾气。”宁尘暗自道。
另一边,宁濡与林清月已经交上手了。
不知怎的,平日里最不喜捉对厮杀的宁濡今日与人对战却是笑哈哈的。
看不出一丝疲态,并没有疲于闪避,反而会时不时地主动对上两招。
一向讲究以力制敌,一剑退敌的林清月也没有急于将宁濡打下擂台,像是在喂招。
一向清高的林清月居然会与人喂招,闻所未闻,不敢想象。
台下的宁尘看出了端倪,面露难色。
“小濡儿咋笑哈哈的?
不应该是他随便显摆两下就下来,换我上去吗?
他咋还不下来啊,他不会也看上她了吧?”宁尘暗自道。
如临大敌。
宁尘暗暗下定决心,“濡儿要是跟我抢仙子,那我就去找云姑娘告状。
小濡儿,这可是你逼我的。”
另一边的月儿山修士也看出了不对劲。
“这个面具男子是谁啊?
清月师姐怎么不对他用杀招啊?
莫非是情人?”
“闭嘴!”坐在最前面的男子怒喝道,“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们的舌头给拔了!”
这人宁尘也见过,还交过手,只不过不知道他的名字罢了。
月儿山,金丹修士陈舒。
宁尘早就注意到他了,或许是面具的原因,或许是他的注意力都在擂台之上,他并没有察觉到宁尘的气息。
此时,陈舒正死死盯着宁濡,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擂台上,宁濡手中符箓被林清月一剑劈碎,身形倒退数丈。
本是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林清月却没有欺身上前。
稳住身形,宁濡长舒一口气。
幸好刚刚林清月及时收手了,不然他这右手这辈子就甭想提笔作字了。
宁濡抱拳道:“是我败了,佩服。”
林清月收剑,同样抱拳,“承让。”
宁濡小声问道:“我方才与你讲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
林清月声音冰冷,“那是我与他的事,他叫你来算怎么回事?
有本事他自己上来啊。”
宁濡挠了挠头,笑道:“好嘞嫂子,我现在就去叫我哥。”
话落,宁濡头也不回地向擂台下跑去。
独留林清月一人在擂台上脸红羞赧。
濡儿怎么也变得不正经了?
帮哥哥找媳妇,算是不正经吗?
当然正经,还有什么比这更正经的吗?
当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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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临江宗天水峰上。
天水峰,临江宗内第二高峰,位于临江宗最南方,紧邻沧澜江。
天水峰上有亭,名曰望水亭。
旭日初升之时,可见天水一线,一线间半日裸露,如一草帽覆江。
月圆之夜景色更甚,月华挥洒而下,沧澜水珠离江升天。
两者相接,如碧玉珠帘,璀璨夺目,摇摇晃晃。
此亭本是临江宗开山祖师为祭亡妻所立,可今日……
望水亭中,陈沉举着酒杯的手愣在半空中,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谢苒手持长剑,直指陈沉胸膛,满脸倔强。
陈沉狠下心来,不管不顾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将白玉杯子抛向空中,面露平静,他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我?”
在谢苒出剑之时,陈沉就已经下定决心了。
只要谢苒能说出一个正儿八经的由头,自己被捅上一剑又如何,自己死上一死又如何。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今日我陈沉若能死在谢苒剑下,除了愧对师父,我心甘情愿。
谢苒说道:“陈沉,你能不能别再缠着我了?”
陈沉不明所以,问道:“为什么?
是你那些个师门长辈们为难你了吗?
如果是,我去求宗主爷爷,叫宗主爷爷帮我把你抢回来。”
谢苒摇头说道:“这和你没关系。
陈沉,我们之间注定不可能!”
陈沉眼眶通红,“可是…可是我喜欢你啊。”
谢苒神情激动,剑尖刺入陈沉胸膛,鲜血染红了剑尖。
她大喊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那又如何啊?
你的爱太重太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接不住。”
伤心欲绝。
比起心痛,陈沉胸口上的剑伤不值一提。
陈沉颤声问道:“谢苒,我们之间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我不相信。
难道你一点儿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哪怕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念想?”
谢苒摇头说道:“那样对你不公平。”
陈沉怒吼道:“那这样对你公平吗?!”
陈沉叹出一口气,抬头仰天,轻声说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在问谁?
谢苒还是上苍?
早已哭得梨花带雨的谢苒收起手中长剑,“陈沉,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是这个世道的错。
是这个世道把我们安排在了对立面,是这个世道容不下我们,容不下小小的你我二人。”
清脆的破碎声传来,经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