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车厢的人虽然多,刚刚那一男一女吵架的时候,在那个丢钱的男人附近只有两三个人有作案的距离。”
汪新静静的分析着,自从马魁教他开始,连过目不忘和观察入微的要领也郑重教给他,想成为一个优秀的警察,这两样技能是非常重要的。
因此汪新养成了习惯,虽然当时是看热闹,实则他已经把附近大多数人的穿搭都暂时记住了。
又一个乘警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简单了解一下情况,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种趁热闹被偷东西的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处理不好还会让群众失去对乘警的信任。
乘警先喊道:“刚才有谁看到这位乘客旁边的人都有什么特征?有线索的麻烦提供一下!”
他连喊了几嗓子,始终没有人接话,无奈之下,他打算把这位乘客和离这位乘客最近的俩人带到餐车里问话。
就在这时,马魁带着刚刚吵架的两人走了过来,见又有新的案子,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个乘警简单的把事件发生的前后情况向马魁说了一下,马魁听完后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小偷在得手后不可能停留在附近,但是他多半也不会远离事发点,多半还在这个车厢或者下一个车厢视线好的地方停留着。
他先吩咐乘警让附近的乘客不要走动,接着扫了一圈,发现可疑的位置足有十几个人,这样一点点去盘问的话,难度太大了,而且距离下一站只有半小时了,要是在这半个小时内找不到人,那等列车一停靠,小偷基本可以说是天高任鸟飞了。
忽然,汪新扯了下他的衣袖,马魁一愣,然后低声说:“怎么,你看见人了?”
汪新低声说:“没有,但是在这个人附近当时只有3个人满足作案条件,一个戴着深灰圆帽,戴眼镜,灰色外套,偏瘦没有胡子;第二个板寸头,瓜子脸,左额头有点伤痕,穿蓝色外套;第三个在俩人后头,没看清脸,但是他的距离没问题,隐约间应该是蓝色外套,短头发,圆脸。”
马魁听完后,顿时心中有数了,他拍拍汪新的头,示意他坐下(马燕还在酣睡)。他再次扫了一圈,很快锁定了嫌疑对象。
于是他把乘客和相关三人全部叫到了餐车里。
车厢内,汪新好奇地看着那俩吵架的男女,这两人明显已经调解结束,男的脸上不难看出还是有那么点愤愤,而女的稍显局促。
“这有点意思啊,马叔到底是怎么调解的,这么快完事儿了。”牛大力摸摸头说。
“谁知道呢,马叔这老乘警了,人情世故有自己的一套。”汪新一耸肩膀。
“嗯......好困,你们在说什么呀?”旁边,马燕终于睡了起来,她揉揉眼睛惺忪地嘟哝道。
三人见状,无奈的相视一笑,蔡小年苦笑道:“燕子,您神游的这段时间,人间可出大事儿了啊......”
“……什么?有打架的?还有人丢东西了?哎呀你们怎么不叫醒我啊?”马燕一脸懊恼,仿佛错过了什么大事一般。
汪新安慰道:“你没看到也好,你是没看到那辆坦克……啧,我差点就要按F键。”
“哪里有坦克,什么是F键?”几人一脸茫然。
“额……我自创的梗……”
马魁刚刚盘问完这三人,他基本可以排除第一个人了,这个人无论是谈吐还是学识,都能证明他至少是一名有身份、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剩下两个人,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说自己是个农民,另一个畏畏缩缩的,说自己回哈城探亲。
这俩人到底哪个是呢……
马魁皱着眉头大脑高速运转,开始拼命回想着这十几年来的工作经验,和他的师傅教给他的知识。
眼看着还有十分钟火车就要进站了,那位身穿灰色外套的眼镜男看了眼手表,有些不耐地说:“警察同志,可以放我先回去吗?要到站了,我还有两个行李箱要收拾,我们仨里无论如何我也不像是个小偷吧?”
马魁看了眼时间,颇有些无奈,这个人说的没错,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收拾行李再下车时间堪堪够用,反正这人他也基本排除了,不如就让他……
“不对!”马魁突然双目精光一闪,“这个人有问题!”
“啪”的一声,正要起身的眼镜男被马魁一把抓住了右手腕,冷笑一声说:“差点让你小子蒙过去了,没想到你们这些家伙现在为了偷点钱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你要干什么?!你这是打算严刑逼供?我去你们单位告你我跟你说……”
眼镜男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呵呵呵,如果不是你干了这么一件事,我还真发现不了端倪,小子,真有你的。”
马魁闻言非但没松开,反而攥得更紧了。
“哎呦呦呦疼啊!你有什么证据?我警告你不要乱讲话啊,我告你诽谤你知道吗?!来人啊!他诽谤我啊!”
马魁不再废话,一把拽过这个男人的右手,捏住他的食指和中指暴露在大家眼前。
只见这个男人的食指和中指又细又长,长度一致,但是中指的指关节处却有些肿大,两指中间还有老茧和烫伤过的痕迹。
马魁淡淡地说:“我早听说过,你们这行当有个狠招,就是每天要把肥皂片放在滚烫的热水里,两根手指以最短时间拿出,另外还要两指戳墙,把两个手指头练的一般长,这才算彻底出师,没想到今天真让我见着人了。”
眼镜男心里大惊,他没想到眼前这个警察居然连他们行内的绝技都一清二楚,但是眼下他还是试图为自己辩解:
“烫伤是我年轻时候被暖瓶烫的,之前经常干砖瓦活儿补贴家,有点老茧很正常,两指一般长也是被砖砸过伤的,凭什么说我是贼……”
“你戴的这块手表,真皮表带可不便宜,但是你没觉得你扣的这个口有点太新了吗?有个口有被经常扣的痕迹,说明这个常戴的这块手表的人的手腕比你的要粗,你要是还不承认,那我只能搜身了,因为你已经有了明确的犯罪嫌疑。”
马魁的眼神愈加锐利,步步紧逼。
眼镜男愣了会儿,终于垂头丧气地低下头,无力地说:“你……你这个警察太可怕了……”
“呜——”
随着一声汽笛响起,火车稳稳停在站内,播音员开始播报起经停的车站以及下车注意事项,车厢里的人开始有序的下车。
“我去你的!”
突然,眼镜男趁马魁的手腕稍微一松,他的手就像凭空小了一号,“欻”的一下从马魁的大手中抽了出来。
紧接着他甩下大衣,一把向马魁脸上扔去。大衣内兜赫然藏着大把的钞票,随着他这一扔漫天散开落的到处都是。
“糟糕!居然是脱臼术!”马魁两眼一黑,连忙把衣服拨拉开,可怜旁边的乘警,刚站起来准备追人又被大衣蒙了一脸。
马魁没想到这个眼镜男身上技能还挺多,居然连单手靠借力把大拇指弄脱臼的本事都有,而且这个丝滑程度不像刚练成的。
本来马魁攥着他的手腕也跑不了,结果在看这个人的手指时他改成抓手掌了,给了这个眼镜男逃脱的时机。
“闪开!都给老子闪开!”眼镜男摘下眼镜拔下眼镜腿,居然还是把锋利的细刀,他边比划着边往门口窜去,车厢里的人纷纷躲开。
就在他马上到门口时,一个略显消瘦的男孩站在原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臭小子别挡路!”已经看到曙光,满脸激动地眼镜男挥舞着小刀大喝道。
眼看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男孩却没有一点要退却的意思。
“汪新!!!”三个孩子惊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汪新动了,他闪电般侧身接近对方,双手猛地攥住他的手臂!
借力之下,在对方一脸的不可置信中,汪新大喝一声,眼镜男腾空而起,狠狠地摔门槛上!
“噗啊!”眼镜男痛苦的在地上挣扎,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被摔断了。
汪新就像没事儿人一样,抽出他的腰带,把他的手反扣熟练的用腰带捆起来。
“妈的……看走眼了……”眼镜男无助的任他摆布,嘴上无力地呻吟。
完事儿的汪新不屑的踹了他一脚:“这么大的人就比我高一个头,就你这样的,回家都不能坐车。”
“什……什么?”眼镜男硬撑着抬起头看向他:“啥……啥意思?”
“步行(不行)啊老弟!”
被汪新刚才那一手震撼的满天冒星星的牛大力、蔡小年和马燕,被汪新这一句新梗更是雷的头昏眼花……
“汪新!你……你这是干了什么??”随后赶到的马魁,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有些蚌埠住了。
“师父,幸不辱命,徒弟没让您费心思。”汪新见马魁过来,一脸骄傲地说。
“你小子不要命了!”马魁上来先给汪新来了一脚,怒道,这一天天的简直要被这臭小子吓死,怎么胆儿就这么大呢?
两年前身无长技就敢去抓贼,今天更是在歹徒持刀的情况玩儿起对抗来了。
马魁觉得这辈子受到的惊吓都没这两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