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阴风卷着陈年霉味扑面而来,青铜棺椁上的星纹在火把下泛着幽光。陆子渊指尖拂过棺盖凹槽,忽然转头盯着沈青鸾发间的银簪:\"这纹路…簪子借我一用。\"
沈青鸾拔簪时,一缕青丝缠住簪尾的素娥小字。簪尖插入棺盖的刹那,星纹如活物般游走,整座老宅地底传来铁链挣动的闷响。
\"使不得!\"陈九爷踉跄扑来,怀中的翡翠烟嘴突然炸裂,半片带咒文的指甲直射陆子渊眉心。
齐墨的匕首堪堪挑飞咒甲,那碎片嵌入地砖竟化作血蚯蚓扭动。罗守拙的白灯笼忽明忽暗,映出棺椁侧面刻着的合婚庚帖:\"陈素娥,庚辰年五月十八亥时...\"
\"原来如此。\"沈青鸾的罗盘突然倒转,天池金针指向自己心口,\"这棺里葬的不是尸体,是未嫁先殇的怨灵婚契!\"
雷光穿透地窖缝隙,照亮棺盖内侧密密麻麻的铜钱——每枚钱眼都穿着女子青丝,缠成北斗吞尸的凶局。陆子渊猛然扯开陈九爷的衣襟,老者锁骨处的朱砂痣竟与棺上星纹别无二致。
\"锁魂痣!\"罗守拙的白灯笼啪地裂开,\"你们陈家竟用血脉至亲镇棺!\"
沈青鸾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银簪。簪头的素娥小字突然泣血,棺中传出幽幽叹息:\"等郎来...簪花戴...\"
地窖砖缝钻出无数青丝,缠住众人脚踝。齐墨的匕首斩断一缕,断发竟化作小蛇噬咬手腕。陆子渊急拍腰间铜葫芦,洒出的香灰在空中凝成符咒:\"五星镇彩,光照玄冥——\"
\"没用的。\"罗守拙突然扯开人皮面具,露出与陈九爷七分相似的面容,\"这棺中锁着陈家七代女子的怨气,今夜子时便是...呃!\"
陈九爷的烟杆刺入罗守拙后心,烟锅里爆出腥臭的蛊虫:\"我的好弟弟,当年就该让你随那贱人沉江!\"
地窖砖墙轰然倒塌,露出后面七口黑漆小棺。每口棺前都立着褪色的纸嫁娘,手中捧的却不是红绸,而是浸透血污的青铜镜。
\"光绪二十三年,陈家为改风水局,将双生子中的次子过继罗家。\"沈青鸾的银簪在空中划出血符,\"却不想你们兄弟同脉连心,竟用七代女子献祭,妄图逆天改命!\"
陆子渊的龟甲突然炸裂,碎屑在空中拼出卦象:\"泽水困!这是要借至阴之体逃过死劫!\"
陈九爷狂笑着撕开衣袍,胸口浮现出与青铜棺相同的星纹:\"素娥是我亲姑姑,用她的冥婚镇住地脉,才能保我陈家...\"话音未落,七口小棺同时开启,腐手抓住他的脚踝拖入棺中。
青铜主棺轰然开启,素娥的嫁衣如血雾漫出。沈青鸾的银簪突然脱手,簪尾双鱼纹与地砖下的半块玉佩产生共鸣。
\"原来你才是钥匙。\"素娥的虚影抚上沈青鸾的面庞,嫁衣下露出缠满符咒的森森白骨,\"当年他们用我的八字...\"
陆子渊突然掷出铜钱剑,斩断嫁衣与玉佩的联系:\"青鸾闭眼!她在找替身!\"
暴雨倾盆而落,地窖积水倒映出诡异画面——沈青鸾的倒影穿着血色嫁衣,正将银簪刺向自己咽喉。
齐墨突然割破掌心,将血抹在匕首刃口:\"五星列照,焕明五方!\"刀光如白练劈开水面倒影,素娥的尖啸震碎七口红棺。
陆子渊趁机将双鱼玉佩按在棺椁星纹处,青铜表面突然浮现出北斗注死图:\"陈九爷用你的尸身布续命阵,如今该反噬了!\"
地底传来锁链崩断之声,素娥的嫁衣裹住陈九爷挣扎的魂魄沉入棺中。罗守拙的尸体突然睁眼,胸口星纹化作飞灰:\"原来...我才是那个祭品...\"
晨光穿透地窖时,青铜棺椁已锈迹斑斑。沈青鸾摩挲着完整的双鱼玉佩,簪尾素娥小字不知何时变成了\"青鸾\"。
\"这玉佩在发热。\"齐墨用布条缠住渗血的手腕,\"像是要指引我们去什么地方。\"
陆子渊捡起破碎的龟甲,卦象显出模糊的山形:\"秦岭往西三百里...看来这场百年恩怨,才刚刚开始。\"
檐角铜铃无风自响,素娥的叹息随风散去。没人注意到,地窖暗处有双猩红的眼睛正盯着玉佩——那瞳孔深处,隐约浮动着青铜星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