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通道的瞬间,沈青鸾与陆子渊仿佛坠入了记忆的漩涡。破碎的镜面在四周飞旋,每一片都映出他们不同前世的片段:第一世陆子渊挥剑斩向狐妖沈青鸾,第二世织霞仙子含泪缝制金鳞甲,第三世鲛人族长与圣女共沉忘川……这些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快速闪过,却在触及两人周身的三色光芒时,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通道尽头并非想象中的出口,而是一片由镜面构筑的迷宫。无数六边形镜面堆砌成高耸的墙壁,地面与天花板同样由镜面构成,形成一个无限延伸的镜之空间。沈青鸾的倒影在镜中扭曲变形,时而化作狐妖,时而变成织霞仙子,最后竟呈现出被混沌之火包裹的可怖形态。
“小心,这些镜面会放大内心的恐惧。”陆子渊握紧佩剑,尾骨剑鞘上的火焰纹路与镜面产生共鸣,在地面投射出复杂的符文阵。突然,镜面中走出一群身披黑袍的身影,他们面容模糊,手中却握着与两人一模一样的武器——沈青鸾的狐火剑,陆子渊的尾骨剑。
“你们不过是归墟的傀儡。”黑袍人齐声开口,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挣扎得越久,陷入的深渊就越深。”为首的黑袍人抬手一挥,地面的符文阵骤然亮起红光,将两人困在中央。沈青鸾感觉体内的狐火开始不受控制地乱窜,心口的狐形胎记灼烧般疼痛。
陆子渊的金鳞虚影再次浮现,却在触及镜面的瞬间被吞噬。他望着镜中逐渐被混沌侵蚀的自己,想起提灯老者的话:“断剑的力量不在于斩断敌人,而在于斩断自己的执念。”深吸一口气,他将佩剑插入地面,双手结印:“破!”
尾骨剑鞘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符文阵应声碎裂。黑袍人发出尖锐的惨叫,身体化作黑雾消散。但镜墙中又开始不断涌出新的幻象——沈青鸾看到狐族被屠戮殆尽,而自己却无力拯救;陆子渊则目睹天界崩塌,所有生灵因他而亡。这些幻象如同实质,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这些不是真实!”沈青鸾咬破嘴唇,鲜血滴落在狐火剑上,“我们一路走来,不是为了被恐惧打败!”她的狐耳竖起,敏锐捕捉到镜面深处传来的微弱心跳声。顺着声音望去,竟在某面镜墙后看到了蜷缩的提灯老者——此刻的老者不再是虚影,而是一个浑身伤痕的少年,手中紧握着半块十世镜碎片。
“他才是真正的器灵!”沈青鸾惊呼,“那些虚影都是归墟制造的假象!”陆子渊立刻挥剑斩向镜墙,尾骨剑鞘与镜面碰撞,溅起无数火花。当镜墙破碎的瞬间,少年模样的器灵倒在两人面前,手中的碎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快……拿走碎片……”少年气息微弱,“归墟之主……在利用镜面吞噬你们的魂魄……”话音未落,整个镜渊开始剧烈震动,无数镜面崩塌,露出隐藏在深处的巨大漩涡。漩涡中央,漂浮着一把断剑,剑身缠绕着混沌之火,剑柄处镶嵌的正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十世镜碎片。
然而,断剑周围环绕着九道锁链,锁链另一端连接着镜渊的各个角落,每一道锁链都散发着不同的气息——青丘的狐火、瑶池的星石、冥界的鬼气……这些锁链不仅封印着断剑,更封印着他们前九世的记忆与力量。
“原来如此。”陆子渊看着锁链,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要想拔出断剑,就必须解开前九世的枷锁。”沈青鸾点头,将狐火注入少年手中的碎片,碎片顿时化作一道流光,飞向断剑。断剑发出一声清鸣,锁链开始松动,但归墟之主的怒吼也随之而来。
镜渊底部涌出大量黑色触手,缠住两人的脚踝。沈青鸾的鲛绡残片自动飞出,化作护盾抵挡攻击;陆子渊则集中全力,引导三色光芒冲击锁链。每斩断一道锁链,他们的记忆便清晰一分,力量也随之增强。
当最后一道锁链断裂时,断剑呼啸着飞入陆子渊手中。然而,归墟的反击也在此刻达到顶峰。整个镜渊开始崩塌,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刃般飞舞,黑色触手组成巨大的漩涡,试图将他们吞噬。
“快走!”陆子渊握紧断剑,剑身的混沌之火与他后颈的火焰胎记产生共鸣,开辟出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沈青鸾搀扶着虚弱的器灵,三人在镜渊彻底崩塌前的瞬间,纵身跃入通道。
当光芒消散,他们发现自己已身处昆仑墟脚下。远处,混沌火种的光芒冲天而起,归墟之主的威压笼罩着整个天空。器灵看着手中的十世镜碎片,露出欣慰的笑容:“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决战了……”
沈青鸾与陆子渊对视一眼,握紧手中的武器。他们知道,前方等待着的,将是比镜渊更可怕的挑战。但此刻,他们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坚定——因为他们终于集齐了对抗归墟的力量,也做好了改写命运的准备。而昆仑墟的山顶,混沌火种正在燃烧,归墟之主的身影若隐若现,一场关乎三界存亡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