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的残瓣还在半空悬浮,沈青鸾与陆子渊脚下的地面突然震颤起来。那些拼成星图的镜光碎片开始逆向旋转,昆仑墟的虚影在星图中央扭曲变形,化作一只燃烧着的巨眼,瞳孔深处隐约可见无数人影在挣扎。提灯老者最后的提示“忘川河底......孟婆汤池......真相......”如同咒语般在两人耳畔回响,而远处瑶池玉桥方向,金牛星图的光芒竟诡异地黯淡下去。
“星轨的力量在减弱!”陆子渊猛地按住后颈发烫的火焰胎记,金鳞之力在经脉中躁动不安。他抬头望向天穹,原本明亮的星辰正被灰雾笼罩,第二世与星石关联的本命星位,此刻竟出现了细碎的裂纹。沈青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口狐形胎记突然灼痛难忍,她想起在桃林遭遇的镜渊诡影中,天使虚影背后的六翼曾闪过与星轨相似的纹路。
一阵阴寒的风掠过桃林,将两人之间的鲛绡丝线吹得簌簌作响。沈青鸾腰间重组的鲛绡突然发出蜂鸣,绡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字,那些文字正是第三世鲛人族的预言密语。“归墟之眼将启,记忆成为囚笼......”她低声念出文字,尾音未落,整片桃林的桃花突然集体凋零,化作黑色灰烬飘向空中。
“有人在篡改星轨!”陆子渊突然抓住沈青鸾的手腕,佩剑自动出鞘指向西北方。混沌火灵在剑尖凝成箭矢,却在离弦的瞬间被无形力量击碎。两人这才发现,桃林边缘不知何时竖起了十二根青铜柱,柱身缠绕着锁链,锁链尽头连接着悬浮在空中的星图残片——正是他们方才击碎的镜面碎片重组而成。
沈青鸾咬破指尖,将狐火注入鲛绡,丝线如灵蛇般射向青铜柱。然而当丝线触及锁链的刹那,竟传来刺耳的尖啸。她惊恐地看到,鲛绡上的第三世记忆纹路开始褪色,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符咒,那些符咒与在孟婆汤池碎片中看到的十世镜残纹如出一辙。“这些锁链在吸收我们的记忆之力!”她话音刚落,陆子渊的金鳞甲胄突然片片飞散,化作金色光点被吸入最近的青铜柱。
危机时刻,沈青鸾怀中的鲛绡玉牌迸发强光。玉牌表面浮现出第三世珊瑚宫殿的穹顶,穹顶上的星图与此刻被篡改的星轨完全相反。“以记忆为锚!”她突然福至心灵,拽着陆子渊贴近玉牌投影,“我们要把真实的记忆刻进星轨!”陆子渊立即会意,将尾骨剑鞘按在玉牌上,混沌火灵顺着剑鞘注入星图投影。
两人的意识在光芒中瞬间沉入记忆深处。沈青鸾看到第一世的狐妖在月下为斩妖司少年包扎伤口,第二世的织霞仙子用霞羽修补金鳞将军碎裂的甲胄,第三世的鲛人恋人在珊瑚宫殿共绘星图。这些画面化作流光冲出识海,与青铜柱上的虚假星轨激烈碰撞。陆子渊的火焰胎记蔓延至额头,他怒吼着挥出剑罡,剑罡所过之处,锁链纷纷崩断。
当最后一根青铜柱轰然倒塌时,天空的灰雾被撕开一道裂缝。真正的金牛星图重新显现,星轨中竟浮现出沈青鸾与陆子渊三世相拥的虚影。然而,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太久——裂缝深处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一只布满鳞片的巨手突然探出,指尖缠绕着漆黑的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昆仑烬”三个燃烧的大字。
“快退!”提灯老者的残魂突然在虚空中闪烁,这次他的身形比之前更加透明,手中的灯体只剩下最后一块碎片,“这是昆仑墟的守界兽,它察觉到你们窥视星轨秘密!”话音未落,巨手已拍向两人,地面瞬间塌陷出百丈深渊。沈青鸾急中生智,将鲛绡抛向空中,绡面展开成巨大的记忆屏障,屏障上不断播放着他们三世的甜蜜与苦难。
守界兽的巨手在触及屏障的瞬间顿住,它眼中的暴戾渐渐被疑惑取代。趁此机会,陆子渊将全身力量注入佩剑,混沌火灵与狐火融合成的剑刃斩向巨手。巨手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化作黑雾消散,却在消散前甩出一道鳞片。那鳞片坠落在星图中央,瞬间腐蚀出一个黑洞,黑洞中浮现出第四世昆仑墟的冰山一角——一位白衣圣女正在祭坛前,将一颗燃烧的火种嵌入自己心口。
“那是......”沈青鸾的声音充满震惊,她发现圣女的面容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陆子渊握紧佩剑,他后颈的火焰胎记与黑洞中的火种产生共鸣,佩剑尾骨碎片开始融化。桃林在剧烈震动中化为齑粉,只留下中央悬浮的星图,星图上的轨迹重新延伸向冥界忘川,而在轨迹尽头,孟婆汤池正泛起诡异的血色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