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摘下兜帽的刹那,整个冥河河底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沈青鸾和陆子渊僵在原地,看着那张与记忆中重合的面容,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黑袍人眼中跳动的幽蓝火焰愈发炽烈,他抬手轻挥,十世镜核心碎片突然脱离泉眼,悬浮在他掌心旋转,碎片表面刚刚愈合的裂痕再次渗出黑雾。
“很惊讶?”黑袍人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声音像是毒蛇吐信,“从你们第一世相遇开始,就一步步踏入我设下的局。”他掌心的碎片骤然放大,镜中映出青丘狐冢的崩塌、瑶池镜渊的诡影,甚至此刻冥河的场景,“十世镜本就是我的囚笼,也是我的武器,你们收集碎片的过程,不过是在帮我修补它罢了。”
陆子渊怒吼一声,混沌火灵裹挟着狐火化作巨龙扑向黑袍人。然而火焰在触及镜面的瞬间,竟反向灼烧回来。沈青鸾急忙甩出鲛绡,丝线织成的屏障堪堪挡住火焰反噬,但绡面上的记忆纹路再次扭曲,化作密密麻麻的咒文。黑袍人见状大笑,手中权杖重重敲击地面,十二根石柱同时迸发红光,无数锁链从泉眼涌出,锁链表面刻满与他眼中相同的幽蓝咒印。
“这些锁链,可是用你们九世轮回的遗憾铸就的。”黑袍人抬手一指,锁链如活物般缠住陆子渊的四肢,“每一世未能说出口的誓言,每一次被迫分离的痛苦,都成了束缚你们的枷锁。”陆子渊奋力挣扎,金鳞片片崩落,却只是让锁链勒得更深。沈青鸾的鲛绡也被锁链缠住,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顺着丝线被抽离。
危机时刻,沈青鸾突然想起手中的婚帖残片。她咬破指尖,将精血滴在残片上,婚帖顿时泛起柔和的光芒。第五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红烛摇曳的喜堂,交杯酒洒在破碎的十世镜残片上,身着婚服的两人被黑袍人率领的追兵包围......记忆中的画面与现实重叠,沈青鸾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她将婚帖贴在心口,对着陆子渊大喊:“我们的力量,从来不是来自武器,而是彼此的信任!”
陆子渊一怔,后颈的火焰胎记突然暴涨。他回想起青丘狐冢的守护、瑶池桃林的相护、冥河栈道的并肩,混沌火灵与狐火在他体内剧烈震荡,竟冲破了锁链的束缚。沈青鸾趁机将鲛绡化作流光,丝线缠绕在陆子渊佩剑上,两人同时将力量注入武器。尾骨剑鞘、金鳞碎片、鲛绡丝线融为一体,形成一把散发着三色光芒的长剑。
“以为这样就能反抗?”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哼一声,“那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十世镜力量!”他将核心碎片按在额头,整个人化作一团黑雾,黑雾中伸出无数由镜面组成的手臂,每只手臂都握着不同的武器——正是沈青鸾和陆子渊十世轮回中使用过的兵器。
沈青鸾和陆子渊对视一眼,同时挥出长剑。三色剑光与镜面手臂碰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激战中,沈青鸾发现黑袍人化作的黑雾中心,隐约有一个跳动的幽蓝火种——那正是昆仑烬的气息。她立即传音给陆子渊:“攻击火种!那是他力量的根源!”
陆子渊会意,将全部力量凝聚在剑尖,混沌火灵与狐火融合成的烈焰如银河倒卷,直扑黑雾中心。黑袍人发出一声怒吼,镜面手臂纷纷回防,但在三色剑光面前,镜面如玻璃般破碎。当剑尖触及幽蓝火种的瞬间,整个冥河河底剧烈震动,十世镜核心碎片发出刺耳的嗡鸣,黑袍人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透明。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胜利在望时,黑袍人突然伸手抓住沈青鸾,掌心的镜面碎片刺入她心口。“别忘了,十世轮回,你们注定失败。”他的声音带着疯狂的笑意,“昆仑墟的火种,将是你们最后的葬身之地......”话音未落,黑袍人的身影彻底消散,只留下沈青鸾倒在陆子渊怀中,心口的伤口不断涌出黑雾,而那团幽蓝火种,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子渊抱紧沈青鸾,泪水滴落在她苍白的脸上。他发誓,无论前方还有多少危险,无论十世轮回的命运如何残酷,他都要找到拯救她的方法,彻底打破黑袍人设下的局,揭开十世镜背后隐藏的终极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