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马车驶入城中时,天已经彻底暗下。
守城的人一看是尚书府苏家的牌子,当即扬手让行。
一进城,车夫陈伯便加快驾车速度。
似乎很急!
就在这时,极速行驶的马车里顿时传出一道响动。
像是有人突然一头栽倒下的声响!
陈伯心中大叫不好,往里面唤了声小姐,没声音后,他赶紧掀开帘子看去。
这一看他的脸上露出大惊之色!
赶紧掉头换了个方向。
也是运气好,陈伯刚刚寻过来,便遇到了一家正准备关门的医馆。
“敢问大夫在吗?我家小姐晕倒了!”
那小伙计一看陈伯被雨水打湿,浑身狼狈的模样,再看去后面被暴雨冲刷,轮轴上都是泥泞,完全看不出高身份的马车,俨然是没把他们当回事。
“去去去,我们关门了,明日再说。”
“行行好,求求你了!我家小姐是尚书府苏家的……”
砰的一声,陈伯被关在门外,连同他后面的话语,也被掩盖在了身后的大雨瓢泼之下!
医馆的伙计是没听见他这后面的一句,但不远处,另一辆马车里的人却是听到了。
“停车!”
那马车内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公子,怎么了?”
雨幕下,马车里的男人掀开帘子,看去对面停靠下来的尚书府马车,以及脸上布满着急和丧气,回到马车上,准备再行找地方的苏家车夫。
他眸子眯了眯。
苏暖暖,病了吗?
这头,陈伯连续找了好几个地方,可都没有开着的医馆,心中愈发的焦急万分。
却在这时看到前方的雨幕里有马车及时停下,紧接着一道男人的身影从黑夜雨幕里走了出来。
陈伯的眼睛顺势一亮!
……
一个时辰后,陆家主宅。
陆衔风在前厅里等着,终于等到了陆栖寒回来的身影。
他赶紧迎上前。
陆栖寒浑身湿漉漉的,袍摆都在滴水,一看就知道是冒着雨着急去的,面颊上的青丝紧贴在刚毅又绝伦的下颚轮廓上,更显得他人如高山雪岭,冷得骇人!
“怎么样三哥,找到三嫂嫂了吗?她可无恙?”
不知为何,陆栖寒的脸依旧是黑沉沉的,像是比外面暴雨如注的黑夜还要漆黑如墨!
陆衔风问出这句话时,陆栖寒的眉宇还微微拧了拧。
不对吧,三哥每回见到三嫂嫂,都是高兴的,即便三哥从未直接表现出来,但他也是知道的。从来都不会像是今夜的这个样子……
“嗯,找到了。”陆栖寒平静地说。
嗯??嗯完就没了?
陆衔风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不,是非常不对劲!
正想向三哥问个清楚。
陆栖寒已经抬步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夜的雨幕太大的缘故,陆衔风竟也觉得三哥的背影,比以往多了几许苍凉和落寞。
三哥其实一直都是落寞的。
陆衔风不知道原因,只以为是三哥时常征战在外,见不到亲人的缘故。
后来遇到了三嫂嫂,终于看到三哥脸上时不时会扬起的笑意,他又觉得,或许三哥的孤寂不是自己所想的这么简单。
陆衔风思来想起,还是放心不下,决定亲自去尚书府一趟,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本以为此刻已经是半夜了,尚书府这边应该很安静的,可等陆衔风来了的时候,才发现今夜的尚书府里格外灯火通明。
“大夫呢?大夫还不来!”
“死老头子,还请什么大夫,你这么多年的户部尚书白当的?赶紧去找太医啊!”
深夜的苏家完全是乱成了一锅粥。
府门前,刚来的陆衔风,惊闻里面秦氏传出的那中气十足的骂语,连他听着都不由脖子一哽,有几分怕怕的。
紧接着他神色又凝重起来。
看着这样子,三嫂嫂是出什么事了?生病了?
那三哥知道吗?
想着三哥方才回来的脸暗沉沉的样子,他也不知三哥这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只是人家尚书府现在正乱着,他去了也帮不上忙,反而给人家添乱,陆衔风便没有冒昧惊扰,他摸着下巴再次沉思了瞬,转头又赶紧回了陆家主宅。
刚回去,府中人便说,他后脚刚到,三哥就被三军营的人匆忙叫走了。
三哥明日出京在即,事情肯定是极多的。
但这关于三嫂嫂的事,又不可能不知会儿他。一时间陆衔风这个废脑子也拿不准主意,便去又找到了陆赋雪。
陆赋雪听完后皱眉问了句:“你说三哥当时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陆衔风心说那何止是难看啊!
三哥严肃不苟的样子他见过无数,却从未没见过三哥脸色这么黑沉过的!
陆赋雪沉吟了瞬:“不管怎么样,先找人去营地给三哥说一声,至少得送一份信。至于尚书府这边,咱们也多盯着点,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咱们能帮上忙的也得帮帮。”
陆衔风觉得在理,赶紧去办了。
陆赋雪想了想,又叫住陆衔风:“等等,再去查一查,苏小姐今夜是何故出的事。”
先前还好端端的人,怎会突然出事呢,定有缘由。
虽然不知道四哥为何想知道这个,但陆衔风还是点头应了!
本以为,他们这边的信送去三军营,陆栖寒那边再怎么出京在即,知道了苏暖暖的事后也该会有点反应,哪怕送句口信关怀一下也行呀。
然而从天黑等到天明,完全没有一点动静。
更没有所预料中,他连夜回来去往苏家探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