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急得不行,可是往日明明很好说话,见谁都是软娇娇的小姐,今日却是格外的令人不敢造次。
明明还是那张娇憨小脸,但她就是不敢再多嘴了。
马车很快就驶来了京兆府对面的街头。
“咦,小姐,这里怎么已经有马车了,是有人先来了吗?”
苏暖暖抬头看去,果真见外面停着一辆马车。
而于此时,就在苏暖暖的注意力都在京兆府前那停靠着的马车上时,并没有留意,另一辆马车正和自己擦肩而过。
因为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前方,又担心着京兆府里会发生的事,是以并没有看到身侧马车被风吹起的车窗帘子后,那端坐的男人身影。
男人亦是眼眸半阖,没去注意周遭的动向。
冷风落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这辆马车也拐入了旁边的暗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京兆府门前,苏暖暖着实是放心不下,决定还是下车进京兆府里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流霜在后面追着。
苏暖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这时,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暖暖,你答应了娘亲什么。”
苏暖暖欲冲进去的步子一顿,脸色微地变了。
半晌后,尚书府。
因为苏暖暖的擅作主张,秦氏这次是真的动了大气,也不顾苏暖暖还未全然恢复的伤,让她跪在院中。
“都说了不许下车,更不准去参与那些事,为什么不听话!暖暖,你要把娘亲气死吗!”
秦氏揉着额头,又气又难受。
苏尚书在旁边劝着:“有什么都好好说,先让暖暖起来吧。”
秦氏哪里是真的想罚跪女儿?其实只要苏暖暖道歉认错,就会让她起来的,谁不知秦氏最疼女儿了,也是最听女儿的话,从小到大,苏暖暖闯再大的祸,只要甜甜地唤她一声娘亲,她哪次又是真生气了的?
这点苏暖暖也是知道的,可是她嘴巴却像是封住了一样,愣是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生生挨了跪。
“好!你要跪,那就让你跪!”
苏尚书劝不动夫人,只能过来劝女儿。
“乖女儿,快给你娘亲道歉啊,听到了吗,你娘亲也是为了你好,这次陆家和霍家的事情不小,你一个小孩子跑去凑什么热闹,那是你能管得了的吗?”
苏暖暖终于说出来了回来后的第一句话:“可是父亲不是总说,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吗?”
她跪得笔直,小眉头紧紧皱着。
“现在大人远在边关,不在京中,陆家正是最需要帮忙的时候,暖暖虽然人微言轻,也笨得很,但若是可以帮,为什么要置之不管呢?”
“女儿违背娘前擅自决定,是女儿的过错。”
“但女儿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这是善意,也是朋友间应该做的事,女儿没错。”
苏尚书顿时噎住,心中暗暗懊悔自己没事教孩子这些做什么。
“暖暖啊,你听爹爹说……”
秦氏闭了闭眼,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以前女儿跟在霍铮辞身后的时候就是这样,一根筋,怎么劝说都不听的。
可能连暖暖她自己都不知她对陆家的在意,那当真是朋友间才有的东西吗?
秦氏突然回身!
“朋友?暖暖,你听着,今后你都和陆家没有关系了!”
苏暖暖皱起眉头,固执地说:“娘亲这话我听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
“不明白?好,娘亲就告诉你,陆栖寒在长平关出了事,回不来了!你知道吗,他,回不来了!”
秦氏的声音不大,可在初冬的雪风加持下,却像是一把把小刀一般,一刀刀地随风割在苏暖暖的小身板上
院子里那原本跪得笔直的小身影,不知怎的,身形猛地一阵晃动。
“暖暖!”苏尚书上前搀扶住差点要倒下的女儿,抬头看去秦氏,眼神带着些埋怨和责怪,“和女儿说这些做什么?”
秦氏话说出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后悔了,但为了让苏暖暖死了这条心,必须从一开始就要把一切希望都给掐灭!不然霍铮辞之事,还要重演。秦氏甚至能预感,这一次若是不阻止,结果会比以前更可怕严重。
苏暖暖很快又稳住了,她睫羽轻颤,笑着摇头说:“娘亲是骗女儿的。”
她说得很笃定,又像是故意说给自己听。
“娘亲只是想让女儿不再插手陆家的事。”
大人没有出事,他不会出事的。嗯呢,不会的,不会……
可是在那冷风中,苏暖暖的小脸,还是一点点在变得苍白,手指头都在颤抖。
秦氏不忍看女儿那自欺欺人的样子,别开脸,叹了一口气:“哎,暖暖,娘亲是不会骗你的,你忘了吗,苏家的家规第一句就是,不许欺骗任何家人。”
“长平关的信已经送回京中好几日,你因为在养病,娘亲担心你的身子才一直隐瞒没有告诉你,但也只是隐瞒,没有骗你的意思!这件事,全京都知道了。”
“陆栖寒,在长平关出了事,他,真的回不来了!”
咚。
“暖暖!”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