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课代表去送通讯稿啊!”梁田看见薛露凝手里拿着一叠写满字的稿纸,连忙跟过去。
“对啊。”她的声音有点无精打采。
“你怎么了?不高兴吗?”他担心地问。
说不出话,在这种时候她讲不了违心的表达自己没事的句子,于是只能沉默。
梁田也没再多问,继续跟在她身后往主席台的方向走过去。
“你跟着我干嘛?”她这会儿其实想一个人待着,去送通讯稿正好就是一个借口。
“谁跟着你了?我也有我的原因好不好!”见她心情不好,梁田怼她的语气都比平时软和。
随便吧,大概是去看关佩晓的,薛露凝懒得理他。
到主席台的时候关佩晓正忙着读稿,嘴上手上都没个空,更顾不上薛露凝。
正好,她也没心情说话。
只是梁田大概要失望了,好不容易借自己的东风来结果只能看一眼,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虽然知道他完全没戏,但出于朋友的情谊,她还是安慰似的打算拍拍他的背。
手伸在半空她突然撞上梁田的目光,他并没有看关佩晓,反而像是一直在盯着自己。
“看不出来你竟然不是个重色轻友的人啊,这会儿还知道担心朋友呢。”薛露凝暗暗想道。
但又想到自己苦恼的原因,她决定还是跟男生保持距离为好,于是手又收了回来。
“你在干嘛?”梁田疑惑道。
“没什么,我要走了。”
“你去哪儿?”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我没打算一直跟着你。”
“嗯。”她轻轻点了下头转身就走,没看到身后同样来交通讯稿的童磊。
梁田也没看见,他茫然地站了一会儿,盯着薛露凝离开的方向,又抬头看一眼关佩晓,那个正在播报的女生依然好看,声音清脆笑容甜美,正如他第一次看见她时的那样。
但他的目光,好像渐渐不能聚焦在她身上了。
童磊看到了梁田表情的转换,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意识到,他们俩看向离开的那个人的目光,竟然是一样的。
薛露凝躲在小花园放空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是被旁边嬉闹的男女生惊醒的,在她突然意识到这两个人是在“打情骂俏”而且旁边不止一对这种情况时,才过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就是学校传说中的“约会角”。
红着脸赶紧起身离开的她脑海中不断回放跟童磊坐在这儿看书的那些时间,自己过于专注看书竟然忽视了这么重要的事,童磊怎么也那么笨!
她知道童磊一直把书放学校,干脆这会儿找他趁着运动会赶紧看完算了,这个地方她再也不要踏进一步了!
神奇之处就在于,太多她想到童磊的时候,她总是能一眼就看到他。
比如现在,他手里举着书在不远处朝她挥手。
“你怎么知道我想看书?”她向童磊走过去。
“只剩一点点就看完的滋味很难熬啊。”他面带得意之色。
“那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我还想一口气看完呢。”
于是在运动会的第一天,薛露凝在吵吵嚷嚷的喇叭声加油声哨子声中看完了第四部哈利波特。
合上书的瞬间她从魔法世界里恋恋不舍地抽身出来,把书还给童磊。
“谢谢你借书给我看,但……”刚看完人家的书就要跟人家保持距离,她觉得自己有点白眼狼。
转念一想,因为流言造成困扰的肯定不止是自己,这并不是一个人的事啊,她也是在帮他的忙。
“但?”童磊歪头问她。
“就是……之后学习挺忙的,天也冷了,我们就看到这里吧。还有……你以后没带书的话在你们那边借更方便吧,来我们班好像有点远……”她越说越心虚,声音也渐渐低下去。
“就是要跟我保持距离对吗?”
“那……你要那么想……”
“你打算只跟我保持距离吗?”
“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人过于没良心。”他气呼呼地拿起书就走。
明明之前还能体贴地避开她,怎么这一次反应这么大?她也不是要跟他绝交,只是减少来往而已,也是为他好啊!
于是她本来有些抱歉的心思立马转变为“他不懂我”的气恼,冲着跟他相反的方向,也气呼呼地走开了。
第二天的运动会薛露凝不算很有精神,连梁田都能看出来她眼睛底下那两个大黑眼圈。
“这么紧张比赛到昨晚都没睡好呀。”陈竞伸手帮她揉太阳穴,她舒服地闭上眼睛,顺坡下驴地“嗯”了一声。
“没事,这是集体项目,有什么问题不会怪你一个人的。”她继续说。
“谢谢你,我去做准备了。”她抓着陈竞的手放下来。
先进行的是拔河,按抽签结果两两分组后赢的队继续抽签比直到决出第一名。
哨声响起的时候每个人都使劲往自己的方向拉,对手也是。
四班拿了开门红,在等待下一场比赛的间隙薛露凝揉了揉用力时被队友踩痛的脚,又活动了下手腕。
第二场继续用力,这次她感觉到手掌跟麻绳间摩擦的力更大了,但她丝毫没有松劲,咬着牙又跟队友赢下了第二场。
再下来就是决赛了,她又紧张又兴奋,根本没有注意手上的伤口,只知道一个劲跟着口号声使力。
赢了!我们是第一名!
她被挤在欢呼庆祝的人群里,听到大家激动的声音,发自内心地觉得,当第一名的感觉还不赖嘛!
被这种成功的氛围感染着,她们班又一举拿下了跳绳的第一名,虽然在赛前练习的时候她不小心被绳打到又绊了一下,但她在正式比赛的时候表现得非常完美,根本没有出错。
等到庆祝结束人群散去的时候薛露凝才感受到伤口的痛,手掌磨破了三个口子,胳膊上被绳打出一条红肿的印子,膝盖摔紫了,脚趾也被踩痛,简直是伤痕累累。
陈竞看见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以为她不是参加运动会而是跟什么人打架去了,问了一声就急着去给她找创可贴。
刚走没两步就被一个男生拦住了,是薛露凝的那个“青梅竹马”——哦她不喜欢自己这么说来着,但她一时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了。
“这是给想……薛露凝的,你帮她处理一下吧,麻烦了。”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你怎么不自己去送啊?”这不是表现的好机会吗,后半句她吞进了肚子,觉得说出来不太礼貌。
“别跟她说是我送的。”我怕她根本不需要我……和我的关心,他话也只说了一半。
陈竞拿着创可贴和喷雾剂给薛露凝上药,看她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疑惑问道:“平时没看出来你这么要强啊?我以为你不在乎名次呢。”
“那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尝过第一名的滋味吧。”她对着奖牌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