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平心里那个恨啊,他原本只以为孟宛冰是恨他停妻另娶,却没有想到原来问题都是出在家里。
范平虽然痛得发抖,但还是问道:“既然弟弟不愿意娶孟宛冰,为何没有人告诉我?”
范母急得眼泪都落下来了,“平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痛。”
范平毒发,额头上很快聚满了冷汗,嘴唇也被他自己咬得苍白。
范平咬牙道:“我这样都是你们害的!”
范康叫道:“怎么就是我们害的?”
范父也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范平心灰意冷,要知道他中的毒是药王谷谷主亲手下的,根本就是无药可救。
孟宛冰叫道:“他死不了的,我们这里的事儿还没有完呢,家里的银子大部分都是我赚来的,既然我已经休了范平,那是不是该把我的银子还给我了?”
范父脸色一变,转过身堆起一个笑容,“宛冰啊,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可是一家人,这么多年来,我都是把你当女儿看待的。”这是要打亲情牌了。
孟宛冰就知道他们不会老老实实把银子拿出来,她转转眼珠,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说道:“这是一份药王谷谷主亲自开的药方,可以治范平的病,如果你们想要这个方子,拿二百两给我。”按照孟宛冰的估算,家里银子大约是二百两到三百两之间,书院一年的学费是一百两,她要二百两,正好就不够明年范康去书院的束修了。
当然就算他们还有银子,范康也还是去不了书院的,之前范康能被破格录取到书院,是因为孟宛冰意外救过书院院主的儿子,院主感激孟宛冰才同意了范康入院,不过后来范康自己争气,也考上了秀才。孟宛冰相信以院主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他知道自己的遭遇,一定不会继续收范康了。
范母一听这个药方要二百两,不由得捏紧了衣角,家里的钱是她管的,家里一共就只有二百六十两,拿出去了二百两,明天康儿就交不起束修了。
范平一把拉住范母的衣摆,求生欲使他又有了力气:“娘,救我!”毒发的时候太疼了,他这辈子就没有遭过这样的罪,虽然他曾经也是病弱,但是像现在这样恨不得马上自戕的痛苦哪里受过。
范母终究不忍心,转身就走进屋去取银子。范父和范康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纠结,他们舍不得银子。但是就这么看着范平痛苦至死也于心不忍,没多久,范母就拿着银子出来了。
范母刚想把银子递给孟宛冰,就被范父给拦了一下,范父说道:“宛冰,你毕竟与平儿夫妻一场,难道当真如此绝情吗?”
孟宛冰:“你们毕竟与范平亲人一场,看他这么痛苦,还不拿银子给他买命,难道要看着他疼死吗?”
一旁看热闹的村民也纷纷起哄:“就是,就是,难道要看着范平活活疼死吗?更何况银子原本就是人家孟宛冰打猎赚得,你们家已经占了大便宜了。”
孟宛冰上前一步,从范母手里拿过钱袋,打开一看,连银票带着现银,正好二百两。
孟宛冰随手把药方交给范母,这才笑道:“各位,大家一起给我做个见证,从此我孟宛冰与他们范家恩断义绝,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说罢,孟宛冰就不再理会范家众人,拉着顾鸣晨就走。
“今天晚了,你要不在我家休息一晚,明天再走?”孟宛冰问道。
顾鸣晨点头道:“好啊。”
孟宛冰带着他去了自己与父亲的老房子,那个房子在孟宛冰父亲走后,她就没有再回去住过,但是她还是会定期去收拾一下那个房子,所以那个房子是随时可以住人的。
孟宛冰带着顾鸣晨到了那个房子里,房子在村西边,更靠近山里,离村子中心比较远。
屋中东西不多,摆放得井井有条。孟宛冰稍微打扫了一下,让顾鸣晨去住她父亲之前住的屋子,自己则是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厉害的猎户其实收入远比农民要多得多,孟宛冰父亲还在的时候,他们父女二人过得很好,也不缺银子。那时候的孟宛冰总是无忧无虑的,反倒是去了范家这些年,为了那一大家子,费了不少心。
现在回到这个家里,真是一派轻松。
晚上,孟宛冰烧了热水,给顾鸣晨的屋里送过去,就看到房间里有一个陌生人,孟宛冰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是我啊!”顾鸣晨眼中含笑。
孟宛冰听到熟悉的声音,“顾大哥?这就是你原本的样貌吗?”
顾鸣晨笑道:“是啊,我这段时间一直都戴着人皮面具,太长时间没有取下来,今天感觉脸上有些痒,就取下来了。”
孟宛冰走近,顾鸣晨原本的脸确实是要比他的假脸俊逸许多,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形优美上薄下厚。就是脸上有一小块红痕,应该是被他自己抓挠的。
孟宛冰笑道:“难怪顾大哥你要戴着人皮面具,这样走出去还不知道要多招人。”
顾鸣晨耳朵微微泛红,“是吗?”
孟宛冰把水壶放在桌子上,“家里没啥好招待你的,你将就一晚上,明日我请你去城中酒楼吃饭。”
孟宛冰对顾鸣晨心存感激,她怀着利用心思让顾鸣晨带她入谷,闹出不少事情,但是顾鸣晨没有怪她,怨她,这一路上也对她颇为照顾,显然是个心胸宽广,明辨是非之人。
如果顾鸣晨愿意交她这个朋友,她自然真心相待。
顾鸣晨笑笑:“好,那我明天一定要让你请客。”他本就是江湖儿女,对男女大防没有那么在意,他耳力极好,听着今天围观村民的讨论,就弄清楚了孟宛冰身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现在他已经完全不怪孟宛冰从药王谷硬是把范平揪了出来,只觉得这范家人的报应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