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阳的“命理新说”像一颗深水炸弹,在《玉匣心法》出版和网络走红的双重催化下,彻底引爆了平静许久的互联网。
这几日,林青阳的名字几乎成了各大论坛、社交媒体的流量密码。只要标题带上“林青阳”、“命理新说”,点击量和讨论度就蹭蹭往上涨。
明理堂内,叶清风滑动着手机屏幕,脸色有些难看。
“师父,您还是别看了。”他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简直是群魔乱舞。”
林青阳刚结束上午的咨询,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神色平静地瞥了眼叶清风的手机界面,上面密密麻麻的评论,红红绿绿,充满了戾气。
“怎么?骂我的?”他语气淡然,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
“何止是骂!”谢雨晴也走了过来,她今天特意过来看看情况,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忿,“简直是不堪入目。两拨人吵得最凶。”
“哦?哪两拨?”林青阳来了点兴趣,放下茶杯。他知道,新事物的出现,必然伴随着争议。只是没想到,这次的浪潮比他预想的还要汹涌。
叶清风叹了口气,点开一个帖子,念道:“一拨是那些老派的命理师,或者说自诩为‘传统守护者’的人。他们说您的‘命理新说’是离经叛道,哗众取宠,把祖师爷传下来的东西改得面目全非,是什么‘披着命理外衣的成功学’,丢了命理学的‘神秘’和‘敬畏’。”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无奈:“还有人说,您这是为了出名,为了赚钱,才故意搞出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来糊弄年轻人。”
林青阳微微挑眉,眼神里掠过一丝讥诮。
神秘?敬畏?
他比谁都清楚《玉匣真本》的博大精深,也比谁都明白,真正的命理,不是故弄玄?,而是“明理”。如果一门学问,只剩下少数人才能解读的“神秘”,那它离消亡也就不远了。
“另一拨呢?”他问。
谢雨晴接过话头,她的表情更像是在看一场荒诞剧:“另一拨,就是那些坚定的科学主义者,或者说网络上的‘科普大V’。他们说,林老师您这套‘命理新说’,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的伪科学,无论怎么包装,本质还是封建迷信。”
她模仿着那些人的口气:“‘什么规律总结?什么概率统计?都是些无法证伪的玄学!’还有人说,您比那些街头算命的更可怕,因为您有文化,更容易迷惑大众。”
林青阳听完,不禁失笑。
“有点意思。”他说,“腹背受敌,两面夹击啊。”
传统派嫌他太新,丢了“根”;科学派嫌他太旧,还是“迷信”。
这局面,倒也在他意料之中。
“师父,您就不生气?”叶清风看着林青阳云淡风轻的样子,有些替他着急,“他们很多人根本就没看过您的书,没听过您的课,就是跟风起哄,断章取义!”
林青阳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生气有什么用?跟他们在网上对骂?口水仗是打不完的,只会把自己拉到和他们一个水平线上。”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浅金。
“我提出‘命理新说’,不是为了标新立异,更不是为了跟谁争个高下。”他的声音沉静而有力,“我是想让更多人明白,命理学不是宿命论,它是一门关于选择和趋避的智慧。它不该被束之高阁,也不该被斥为糟粕。”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喧嚣,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这些天,他不是没有焦虑。
夜深人静时,那些尖锐的、刻薄的、甚至是恶毒的评论,也会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也是凡人,有血有肉,有情绪波动。
他会烦躁,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理想化,是不是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是不是真的走错了方向。
但每当他翻开《玉匣真本》,看到爷爷林老留下的那些批注,看到那些历代先贤对宇宙规律的探索和敬畏,他心中的那点迷茫和焦虑,就会被一股更强大的信念所取代。
他没错。
他只是想把被蒙尘的珍珠,擦拭干净,让它重新焕发光彩。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谢雨晴问道,“任由他们这么抹黑下去,对明理堂的声誉总归是不好的。”
林青阳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们说我空口白话,没有实证,对吧?”
叶清风和谢雨晴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那好。”林青阳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带着几分“莽”劲,“我们就给他们实证。”
他回到座位上,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几个名字。
“清风,雨晴,还有其他几个核心弟子。”他把纸推过去,“从今天起,我们暂停一部分日常咨询业务,集中精力做一件事。”
“什么事?”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林青阳的指尖在纸上轻轻一点:“搜集案例。把我们过去几年,所有运用‘命理新说’的理论,成功帮助过求助者的案例,全部整理出来。越详细越好,要有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起因、我们的分析、建议,以及最终的结果和反馈。”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们不是要事实吗?我们就给他们事实。用事实说话,比任何辩解都有力。”
叶清风眼神一亮:“师父的意思是,我们要用实际案例来反击?”
“不是反击。”林青阳纠正道,“是证明。证明‘命理新说’不是空中楼阁,它是可以被实践检验的,是可以切实帮助到人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同时,也要整理那些失败的,或者效果不明显的案例。我们不回避问题,要客观,要真实。”
这一点,让叶清风和谢雨晴都有些意外。
在他们看来,要反驳质疑,自然是拿出最光鲜亮丽的成功案例。
林青阳看出了他们的疑惑,解释道:“任何理论都有其局限性,命理学也不例外。承认局限,才能不断完善。我们要做的是学术探讨,不是江湖卖艺,不必藏拙。”
这番话,让两人心头一凛,对林青阳的敬佩又深了一层。
这不仅仅是智慧,更是一种胸怀和担当。
“我明白了,师父。”叶清风重重点头,“我马上去安排。”
“林老师,需要我这边提供什么支持吗?”谢雨晴也问道,“比如数据分析,或者媒体公关?”
林青阳摇摇头:“暂时不用。公关做得再好,没有过硬的内容支撑,也是空中楼阁。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内功练扎实。”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语气郑重:“这件事,工作量会很大,也很枯燥。但它关系到‘命理新说’能否真正立足,关系到明理堂的未来。拜托各位了。”
“师父(林老师)放心!”叶清风和谢雨晴齐声应道,眼中充满了斗志。
网络上的风暴依旧在持续。
那些嘲讽、质疑、谩骂,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
林青阳的社交账号评论区已经沦陷,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但他没有关闭评论,也没有下场和任何人争论。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
他在等。
等一个用事实说话的机会。
他知道,这场风波,既是危机,也是契机。如果能妥善应对,“命理新说”或许能借此机会,被更多有识之士所理解和接受。
夜色渐深,明理堂的灯依然亮着。
林青阳和他的弟子们,正在为一场特殊的“战斗”做着准备。他们要搜集的,不仅仅是案例,更是一份份沉甸甸的信任和托付。
这场关于命理学未来的论战,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林青阳手中的笔,记录的不仅仅是过去的轨迹,更是在描绘着未来的蓝图。
他很清楚,下一章,该由事实来书写了。
但这些事实,真的能平息所有争议吗?或者,会引发更大的波澜?
林青阳自己,也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