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夫人顿了顿,又不解气,继续开口斥到:“你如今见洧儿落难了,就要悔婚,你这样自私自利,毫无信义可言的女子,这名声若是传出去,有哪个人家敢娶你?你若是敢这悔婚,老身就把话放在这里,老身会在京中好好宣扬宣扬你这个楚家的女儿,朝三暮四、薄情寡义,到时候看你如何是好!”
这话就颇重了,卢氏不由地站起身:“母亲……”
这话也是卢氏昨日对楚焕焕说的,楚涣涣颇不以为然。
她不懂这些女人的脑回路是怎么想的,明明是程洧有错在先,她悔婚,到还成了她的不是?
难道世间就允许男子薄情寡义,不允许女子另择出路吗?
“老侯夫人非要这样为老不尊吗?”眼看着老侯夫人的话越来越难听,楚涣涣也发了狠。
老侯夫人立刻抬手打断卢氏:“你今日若是再敢向着你这外甥女说话,别怪老身不念旧情,连你一起教训!”
老侯夫人继续骂道:“我为老不尊?你这个捧高踩低的小贱蹄子,老身今日一定要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来人!”
楚涣涣自知大事不妙,只见几个粗壮的婆子围住了自己,她立刻全身上下紧绷起来“老侯夫人,您想干什么?”
“哼,我想干什么?老身教训自家小辈,谁也说不出什么不对来。”老侯夫人此刻面色阴鸷。
本来一肚子话要说的沈氏,见此情形也硬生生地憋住了。
她心中格外畅快,非要叫卢氏和楚涣涣吃了瘪后,在将那事爆出来,这样她们今日一定在劫难逃。
卢氏一想到,今天能看到卢氏和楚涣涣能连续倒霉两次,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心中就无比快意,终于让她逮到这次机会了。
平日里看卢氏嚣张惯了,也轮到她沈氏翻身的时候了,往后,这昭德侯府的后宅就由她沈氏一人说了算了。
此刻的沈氏,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威风执掌中馈的模样。
突然,门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叫嚷声。
门房急急来报:“老侯夫人!宫里来圣旨了。”
老侯夫人不解:“圣旨?什么圣旨?”
虽然如今昭德侯府与侯爷与程洧,还有她的二儿子,皆在朝中任职。
可都是武将,如今天下太平,并没有战事,也没到皇上下什么圣旨来昭德侯府的地步。
难道是给她儿子升官?不应该啊!若是儿子有升官的迹象,早该来告诉自己了。
老侯夫人知觉,这圣旨突然,来得蹊跷。
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大孙子,难道是给大孙子封世子的?可是儿子还没有给大孙子请封世子啊。
难道不是什么好事,而是坏事?
难道是皇上远在皇宫,都听说了自己大孙子的这些污糟事情?特意下旨来训斥的?
老侯夫人这么想着,瞬间觉得头晕眼花,她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置这件事,难道要夺了他昭德侯府的爵位?
皇上早些年便有削爵之意,可是他昭德侯府也算是侯爵中的前列,又有兵权在手,再怎么削也削不到昭德侯府啊。
老侯夫人心念电转之间,思考了无数个可能。
她忍不住发问门房:“是谁来传的旨?是内务府,还是……”
“额……这……”门房支支吾吾,一时间也答不上来。
此刻侯府的管家也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管家是个见多识广的,跟着昭德侯出入各种皇宫宴饮,侯爵世家的宴会,自然是识得皇上身边的第一大太监—尽忠公公的。
管家连忙向老侯夫人回答道:“回老侯夫人,是尽忠公公前来宣旨的。”
“尽忠公公?那可是皇上身边的第一内侍。”老侯夫人紧了紧手中的茶杯:“你可打听到了尽忠公公前来宣旨,所谓何事?对咱们侯府,有利还是有弊?”
管家也是个人精,早打听清楚了,况且来宣旨的这一路,尽忠公公并没有很低调。
说到这里,管家连忙笑着上前恭贺:“恭喜老侯夫人,贺喜老侯夫人!是喜事,听说是要给咱们府上的女眷封赏嘞!”
老侯夫人见管家喜笑颜开的模样,也立马笑得满脸褶子:“哦?是吗?哈哈哈……”
可是,随即她又皱了皱眉:“咱们府上的女眷?”
她身为老侯夫人,自然是老早便封了超一品的诰命夫人。
卢氏也是有着对应的封赏,她们这种侯女眷的封赏早已到头。
况且,最近他们昭德侯府的女眷最近也无任何的立功之处,更没有在皇上面前露过脸,何谈封赏之事?
老侯夫人又向管家问道:“可打听清楚了?是封赏府上的哪一位女眷?”
管家回道:“据说好像是咱们府上小一辈的姑娘。”
此话一落,顿时,沈氏和程蕙皆激动站起身。
老侯夫人也激动地一拍大腿:“是了,这下就没错了。”
她的嫡长孙女程蕙,虽然如今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但是至今没有任何封赏。
从前也是有先例的,在皇家面前的脸的侯府未出家的姑娘,若是受宠,给侯府撑面子,宫里也会给个封号,让其风风光光出嫁。
这便说得通了,老侯夫人立刻就觉得昭德侯府在皇上的面前非常有脸面,皇上居然还能记得他们侯府小一辈的姑娘。
老侯夫人顿时挺了挺腰背,整个人好像年轻了十岁一般:“来人!快摆供台,点香烛,沐浴更衣,迎接圣旨!”
她说完,还不忘嘲讽楚涣涣:“哼,有人还不愿意嫁到我们昭德侯府,咱们府上如今圣眷正浓,有些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够格,嫁进来咱们昭德侯府!咱们府上,如今就连姑娘这一辈,也是有封赏的了,满京城也找不出几家咱们这种门楣。那可不是什么破落人家,都比得了的!”
楚涣涣在听到圣旨的一瞬间,也愣住了。
前世,并没有这一出,她直觉有些不对,也没有理会老侯夫人的冷嘲热讽。
她由下人领着沐浴更衣,准备迎接圣旨。
她倒要看看这圣旨究竟在搞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