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
隔着水镜,九艉发出警告,可那时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一阵剧烈的水花四溅,雄性突然猛地挣脱,以惊人的速度破水逃离。
辞穆能看到他背部有几道新鲜的伤痕,有一道几乎要要穿透背骨,那些鲜血随着水流缓缓散开。
而那条雌性人鱼用鲜红的舌头舔了舔手上的断甲,如箭一般冲过去追逐那条雄人鱼。
周围的人鱼则冷漠地看着他们。
难道那条雌性人鱼想吃掉刚结识的伴侣吗?就像螳螂交配时一样!
镜中远处的海面,那条凶狠的雌性人鱼已消失在黑暗中。
九艉的喉咙发出一声轻吁:“太凶了,她们总是想在交配后吃掉伴侣。”
小杂种的父亲真的不是被吃掉的吗?
显然,撤掉水镜后,围观了一场失败的求爱让九艉有些意志消沉。
辞穆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九艉摆摆红尾,和辞穆叽里咕噜吐槽了一大串:“我早有准备,就算遇到最美的雌性,我也不会轻易成为她的食物。”
“但是…”他的声音低落下来:“为了族群的延续,雄性终究要面对这样的风险,哪条人鱼不会想要将力量永恒传递给后代呢。”
辞穆默默地坐在九艉身边,两人沉默地望着漆黑的水面。
月光洒在水面上,如同铺开一条银色的路。
辞穆和九艉并肩坐在岸边,一个是为延续血脉而努力准备的人鱼之王,一个是被命运捉弄却仍心存温柔的人类,在这个夜晚,他们似乎都看到了生命本质的的一角——在残酷与美丽交织的世界中,每个生命都在寻找着自己的位置,无论是人类还是人鱼,都无法逃脱这永恒的循环。
“作为这片小海域的王者,我的责任比普通人鱼更重,”九艉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辞穆从未听过的沉重:“我必须找到一个伴侣留下后代,这是血脉的传承,是对深海之主的敬重。”
他抬起头,眼睛直视着着辞穆:“你明白这种矛盾吗?人类。人鱼没有爱情,只有一边渴望靠近,一边又要随时准备逃离。”
或许愿意被吃年掉的雄性也是希望能把自己的血脉给传承下去,就是损耗有点过大了。
雌性人鱼会在吃完后大概率不会太伤心,毕竟她也得到了更多的力量。
虽听不懂人鱼叽哩咕噜一通叫,但是辞穆想到刚才的事不免感慨:“或许…这就是生命的本质吧,永远在矛盾中求生存,在危险中寻找希望。”
两人虽然是在各说各的,但脑电波意外地对上了。
在繁殖季的紧张氛围中,九艉也并未闲着。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海面,他便离开辞穆所在的森林,潜入深邃的水域。他那红色的尾鳍在水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如同一道流动的火焰,不时惊起一群小鱼化作银色的光点。
日复一日,九艉执着地在海底搜寻最美丽的宝物。他的指尖轻抚着自己的尾部,小心翼翼地挑选那些最为闪亮、形状最为完美的鳞片。
每取下一片,他都会微微皱眉,但这短暂的疼痛对他而言不算什么——繁殖季的准备远比疼痛重要。他将这些如宝石般闪烁的鳞片小心地收集在一个由海草编织的袋子里,偶尔抬头看向远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不仅如此,九艉还潜入人类沉船的残骸中,在腐朽的木板和铁锈之间,寻找那些被遗落的珍珠和贝壳。他那在水中发出幽红光芒的眼睛在昏暗的水下依然能精准地辨识出最珍贵的宝物。
很久之前,他经常会在海里找到一些古老战船,然后会在沉船底部的残骸中发现了一串宝石,在微弱的光线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九艉的嘴角微微上扬,这将是他巢穴的完美装饰。
随着收集品越来越多,九艉开始在一片宁静的珊瑚礁区域构筑自己的巢穴。
他选了一处色彩斑斓的珊瑚群落,周围水流平稳,阳光能恰到好处地穿透水面,为整个区域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九
艉的动作既迅速又精准,他将收集来的鳞片镶嵌在珊瑚之间,让它们在光线下闪烁着红色和金色的光芒;那些珍珠和贝壳则被巧妙地地排列成各种图案,有些形成了古老的人鱼符文。
最为特别的是,九艉还训练了一群24K黄金达摩清道夫鱼。
这些体型不大但色彩鲜艳的鱼类在他的耐心教导下,学会了在巢穴周围巡逻。
每当有其他生物靠近,它们就会迅速集结成一道金色的屏障,发出震慑的声音。同时,这些聪明的小家伙还负责清理巢穴周围的碎屑和杂物,保持环境的整洁。
九艉常常观察它们工作,偶尔会奖励它们一些特别的食物——通常是从深海猎回的珍稀小虾。
“这已经很很完美了,”九艉游回河岸时很高兴:“我花了很长时间整理。如果那个雌性连这样的巢都不满意,她一定是男性人鱼假扮来骗吃骗喝的。”
辞穆坐在岸边的岩石上,银白的头发被海风轻轻拂动,柔和地遮掩着脸上的紫色瘢痕。
他看着九艉那明显透露着高兴的表情,不禁莞尔。在短暂的相处中,他已经学会了如何读懂这个表面冷傲实则单纯的人鱼的情绪。
不过,今天归来的人鱼又变得很不一样了。
“九艉……人鱼先生,”辞穆的声音中带着许多好奇和调侃:“你是打劫了一个皇室的船吗?”
他注视着九艉头上那枚华丽的红宝石额坠,宝石在夕阳的余晖下熠熠生辉,衬得九艉的红发更加艳丽,眼眸也好像被注入了一丝温暖。
辞穆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真诚地赞美道:“红宝石的额坠真的很适合你。”
九艉闻言,骄傲地摆了摆尾,叽叽叫道:“这是我在一艘沉船中发现的。”
他的声音清脆,听起来正处于高兴之中:“我想,如果能够吸引到一个好的伴侣,这就是它最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