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中带着恐惧和困惑,小声对辞穆说:“爸爸又生气了…”
九艉再次发出那种特殊的叫声，这次更加急促，音调也更高。
苗苗咬了咬嘴唇，不舍地看了辞穆一眼，随后迅速脱下刚系好的草鞋，小跑着回到水中。
他的动作敏捷而流畅，小小的身体一接触到海水就好像找回了自己的领域。他最后望了岸上的辞穆一眼，眼中满是不解，随后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朝着外面的方向游去，去寻找自己的食物。
辞穆站在岸边，他疑惑地看着九艉，声音中带着关切：“你怎么了？在生气吗？”
九艉没有立即回应。他深吸一口气，整个上身从海面上浮了出来。随着他的动作，那扎得高高的酒红色马尾松开了发绳的束缚，瞬间如同盛开的花朵般展开，变得蓬松而充满生命力。那头美丽的长发自然散落，恰到好处地替他挡住了直射下来的强烈阳光，在他周身形成一圈柔和的光晕，如同神话中的海神降临。
他的胸口光裸而强壮，那片肌肤如同上等的瓷器般光滑无暇，没有一丝人类常有的毛发。他的胸肌饱含力量，轮廓分明而不过分夸张，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起伏。腹部的肌肉线条流畅鲜明，如同艺术家精心雕刻的杰作，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地展示着海洋霸者的力量与优雅。
辞穆的呼吸不知不觉变得急促起来。每次看到九艉这副完美的躯体，他都会感到一阵心跳加速，即使已经相处了这么久，这种感觉依然未曾减弱。
然而，就在这完美无瑕的躯体上，有一样东西显得略微违和——那是一串挂在九艉胸前的项链。这串项链由粗糙的草藤编织而成，技艺并不精湛，某些结点处甚至有些松垮。链条上串着几颗不规则的粉色珍珠，它们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没有经过任何人工打磨，保持着大自然赋予它们的原始美感。
这是辞穆送给九艉的礼物，用他唯一的左手费尽心思编织的心意。
九艉游到岸边，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直视着辞穆，眼神中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他低下头，薄唇轻轻贴上胸前那串粗糙的珍珠项链，动作既虔诚又珍视。他的嘴唇在每一颗珍珠上短暂停留，好像在亲吻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辞穆的心为这一幕而融化，他蹲下身，轻抚九艉湿润的发丝。
“你在嫉妒吗？”他声音中带着温柔的揶揄问道：“因为我花时间教苗苗？”
九艉没有回答，但那双红眸中闪过的微妙神情已经足够回答一切。
他再次低头亲吻项链上的珍珠，然后抬起头，用那无声的语言传达着自己的心意——这是你给我的，只有我能拥有的礼物；而你，也应该只属于我。
人，你不可以喜欢别的鱼。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穿透雨林繁茂的顶层树冠，辞穆穿着自制草鞋，他左手握着一根用坚韧藤蔓制成的长杖，轻轻拨开前方茂密的植被，时而俯身观察地面上的痕迹，时而抬头辨别方向。
距离河岸约三米处，九艉的身影如同一道红色的影子，密切地跟随着辞穆的每一步。他的酒红色长发被仔细地编成了辫子，以防上丛林时被枝叶缠绕。
宝石眼眸一刻不离地盯着辞穆，好像生怕他在自己视线范围外消失一般。
九艉的手腕上系着一条编织精美的草绳，绳子的另一端连接着一个硕大的葫芦，那是辞穆亲手挑选的最大的一个，经过特殊处理后变得格外坚固。
葫芦上面雕刻着几道简单而优雅的图案，是辞穆闲暇时用小刀慢慢刻上去的——都是些简单的海洋生物形象，有鱼，有海星，还有一个小小的，形似苗苗的图案。
这个特制的葫芦里装着他们此行的必需品：几条烤干的鱼肉，一些可食用的果实，还有辞穆精心调制的草药——那是用来应对各种可能的伤害的。
葫芦的设计十分巧妙，不仅能够容纳这些物品，其中的空间甚至足够让一个成年人躲藏其中，这是辞穆考虑到可能遇到的极端情况而特意设计的。
在密林里探索累了的话就爬进葫芦里睡一个午觉，而他的守护鱼像骑士一样在葫芦口坐着保护他。
“呜——”九艉发出一声轻微的警示音，那声音像极了海豚的低鸣，但只有辞穆能明白其中的含义——前方有些不对劲。
辞穆立即停下脚步，身体微微紧绷。
他的左手握紧了长杖，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
几秒钟后，他发现了九艉所感知到的危险——一条翠绿色的树蛇正盘踞在前方的低矮灌木上，那双黄色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他们，吐着分叉的信子。
“我看到了，”慢慢后退了一步，辞穆悄声说道，“谢谢你的提醒。”
九艉的眼神中闪过满足，他准备悄无声息地爬到辞穆身侧，那双带着薄膜的手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锋利的指甲微微伸出，随时可以将那条蛇撕成碎片。
但辞穆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需要杀死它。
他们小心地绕开了那条蛇的领地，继续沿着自己计划的路线前进。
这是他们每日探险的一部分——从密林为出发点，选定一个方向，探索未知的区域。今天他们选择的是东北方向，那里有一片辞穆尚未踏足的沼泽地带。
辞穆停下脚步，从腰间取下一个小小的皮袋，挖出一些淡绿色的膏状物，仔细地涂抹在裸露的皮肤上。那是他用特殊的植物提炼出的驱虫药膏，散发着微微的薄荷香气，能有效地驱赶那些讨厌的飞虫。他也挖了一小块，转身递给九艉。
九艉歪着头，那双红宝石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仍然伸出手接过药膏，模仿着辞穆的动作，笨拙地将其涂抹在自己的皮肤上。
辞穆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
好可爱的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