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山风骤停,一道白影如鬼魅般闪现。
文泰单手拎起嵌在树干里的王强三人,像扔垃圾般甩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大...大师兄...”王强嘴角渗血,颤抖的手指指向秦风,“这杂役...”
“闭嘴!”文泰一脚踹翻王强,白袍下摆绣着的星纹泛起寒光,“连个大竹峰的杂役都打不过,星峰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萧青禾不自觉地往秦风身后缩了缩,指尖攥紧他的衣角。
秦风能感觉到少女的害怕,这个文泰,显然在星峰积威已久。
文泰转身,目光如刀刮过秦风粗布衣衫上的大竹峰标记,突然嗤笑出声:“什么时候,连大竹峰也配招弟子了?”
他故意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还是说...你们终于放弃修行,改行收垃圾了?”
秦风眯起眼睛,文泰看似温润如玉,眼底却藏着毒蛇般的阴冷。
最可笑的是,这个所谓大师兄明明只有灵师境五重,却高傲的昂着下巴看人,狗眼看人低。
“文师兄!”萧青禾突然上前半步,“是王强他们先...”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文泰袖袍轻挥,灵师五重的气势如山压下!
“啪!”
秦风突然拍蚊子似的打了个响指,气势瞬间消弭于无形,只有几片竹叶应声而落。
“说完了?”秦风掏了掏耳朵,“那该我了——“
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你们星峰的人,是不是都爱把脸凑上来求打?”
此刻,文泰感觉自己的脸是火辣辣地发烫,在浩然宗里,除了极个别人之外,还没有人敢如此怼他,这显然是在打他的脸。
只见他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原本温润如玉的面容此刻扭曲如恶鬼。
“你...很好。”他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大竹峰的杂役,也敢...”
秦风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腕,仿佛眼前之人不是星峰大师兄,而是只烦人的苍蝇。
萧青禾捂住嘴往后退了半步,她从未见过文泰这般狰狞的模样,那个永远挂着假笑的大师兄,此刻眼中翻滚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凝固。
文泰周身泛起星辰般的银光,灵师五重的气势席卷,随着风中树叶叮当作响。
他刻意将威压集中在秦风一米范围内,地面开始龟裂,碎石违反重力地悬浮而起。
秦风却只是轻笑一声。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威压对抗,他就这么随意地站着,连衣角都没晃动一下。
但诡异的是,所有靠近他半米的碎石突然化为齑粉!
文泰瞳孔骤缩,他看到秦风那双漆黑的双眸深处,隐约有金色漩涡在缓缓旋转,仿佛在吞噬他的灵魂!
“你到底是...”文泰的质问突然卡在喉咙里。
他惊骇地发现,自己竟在不受控制地后退,他的身体在本能地恐惧!
“你们俩,宗门规矩都忘了吗?”
一道清冷的女声如冰泉乍破,“私下斗殴者,禁闭三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竹梢上立着位雪衣少女。
她足尖轻点竹叶,腰间玉牌“浩然“二字在月光下流转着青芒。
文泰脸色瞬间惨白:“慕...慕师姐!”
少女淡漠的目光扫过战场,在看到秦风时微微一顿。
她飘然落地,绣着金丝的裙摆竟不染尘埃。
慕清依雪白的衣袖无风自动,眼中寒芒如剑:“平时不好好修炼,现在为了点私人恩怨就大打出手,真要是有力气,等三月后的宗门大比,有你们大展拳脚的机会,现在都给我散了。”
文泰捂着胸口爬起来,脸色煞白:“慕师姐,是这杂役先...”
“闭嘴!”慕清依指尖凝聚一道冰晶,“再狡辩,冻了你的舌头。”
她转向秦风时,冰晶悄然消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新来的?”
秦风微微拱手,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大竹峰新人,拜见慕师姐。”
慕清依细眉轻挑:“你知道我?”
当然知道,文泰那声“慕师姐“喊得十里外都听得见。
但秦风只是眨了眨眼,一脸真诚道:“师姐仙姿玉质,如皓月当空,想不认出都难。”
“油嘴滑舌!”慕清依耳尖微红,袖中手指却不自觉绞紧了衣带。
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锐利:“从之前你出手来看,想必你的境界也至少是中阶灵师境,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境界呢?”
秦风眉梢微动,暗道:此女子,倒的确有些眼力见,可我总不能说自己是灵王吧,既然她说我是中阶灵师境界,那便顺着她吧。
“灵师五重。”他随口报出与文泰相同的数字,还故意让灵力在体表浮出层浅淡银光。
慕清依瞳孔骤然收缩,她分明看见那银光里闪过一缕金芒,却转瞬即逝,“和文泰一样?难怪了...”
山风卷起她一缕青丝,在两人之间划出无形的界线。
正当秦风转身欲走,慕清依突然唤道:“萧师妹。”
她指尖弹出一枚冰晶玉简,“半月后的宗门考核,父亲希望大竹峰也能参加...”
玉简在夕阳下泛着幽蓝寒光,映出萧青禾骤然苍白的脸色,十八年来,这是宗主第一次主动邀请大竹峰!
“我会转告父亲。”萧青禾接过玉简的手微微发抖。
见到萧青禾的手在发抖,秦风也是大手握了上去,将那只小手完全包裹,温热的灵力如春风拂过:“有我在。”
三个字,重若千钧。
少女睫毛上的霜花瞬间融化,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任由秦风拉着自己离开。
慕清依立在竹梢,雪衣随风轻扬。
回大竹峰的路上,山道上的月光被竹叶剪得支离破碎。
萧青禾突然拽住秦风袖口,指尖微微发颤。
“今日的事...”她声音轻得像要消散在风里,“能不能别告诉我爹娘?”
秦风低头,看见少女眼中晃动的泪光。
他点点头,顺手摘掉她发间一片枯叶。
半刻钟时间后,峰上竹屋的灯火在夜色中格外温暖,两人刚踏进院门,萧瑟的身影便从黑暗中踉跄冲出,手掌死死抓住女儿肩膀。
“去哪了?!”老人声音沧桑,浑浊的眼底布满血丝。
萧夫人紧随其后,围裙上还沾着未擦干的面粉。
萧青禾张了张嘴,父亲指腹的老茧磨得她生疼,母亲焦急如焚的表情也是让她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