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胡宽死死捂住嘴,几乎咬破唇角。
他不敢再留,抽身就走!
但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林后忽然传来一声冷漠之极的低语:
“走得太晚了。”
“你看我杀狗,杀得太入神了?”
胡宽猛地回头,顾长安不知何时,已立于林间石阶之上,肩头斜背那柄沾血的长刀,神情淡淡。
“你——!!”胡宽惊叫。
“你没资格设局。”顾长安缓步前行,“更没资格在暗处指挥。”
“要杀人,就站出来。”
“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
胡宽心胆俱裂,刀都没拔出,转身便逃!
但顾长安脚下一踏,身形如奔雷而至,长刀破风而落!
胡宽只觉眼前一寒,仓皇举臂格挡,只听——
“咔嚓!”
整条手臂被齐肘斩断,鲜血狂喷而出!
“啊啊啊——!!”
胡宽嘶吼着跪倒在地,面孔狰狞扭曲。
顾长安却没有再斩,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缓缓说道:
“你活着回去,把话带给你背后的主子。”
“我不管你是谁的人。”
“我只告诉你一个道理——”
“下次,再动我,动手前,最好先量一量自己这副骨头——值不值得碎。”
话音落,他转身离去,步履平静如初。
山风再起,血水悄然渗入泥土。
这一夜,黑林沉寂,却也因此起了一层无法回头的杀机。
而顾长安的名字,终于在这一刻,刻入了那些人的心中。
........
夜色渐深,林中寂静如死,唯有枝叶摩挲风声,宛如亡魂低语。
顾长安缓步而行,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重锤落地,敲击着某些人心底最深的恐惧。
他没有回营地,而是顺着山道而下,绕至西南一隅,那里曾是白日里胡宽带人巡查布阵之处。他知道,那些人不会太远。
夜风忽起,卷动山林。
顾长安停下脚步,抬眼望去,前方一处枯树下,数道身影正伏地藏身,一人正低声道:
“快,再往前十丈便是那地引陷口,我们把震弦藏好,只等那小队入阵,前后夹击——”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已从林间闪出,如奔雷骤雪,瞬间逼至。
那人只觉脖颈一凉,下意识抬手护喉,但已来不及,血线飙出三尺,整个人倒在地上,还未来得及发出惨叫,已然断气。
林下顿时一片混乱。
“谁?!”一名瘦高男子猛然起身,刚拔出腰间短刀,便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他双臂一震,仓促格挡。
当——!
刀锋交击,他手中短刀几乎脱手,整个人被震得连退五步,撞树方才止住。
顾长安未给他喘息机会,身形再闪,刀光如电,直斩其胸!
瘦高男子惊恐欲绝,猛地低头躲避,却仍被刀锋斩中肩骨,半边身体瞬间鲜血淋漓。
他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眼看顾长安又要出刀,终于崩溃,大喊:
“别、别杀我!我……我不是主谋!是……是胡宽逼我的!”
顾长安停下刀势,目光森冷如霜,淡淡开口:
“胡宽已经废了一臂,你呢?”
“我……我只是奉命行事,我们是采药人,怎么斗得过你……你杀了我也没用,我家里还有老母,求你饶命!”
瘦高男子脸色惨白,声音带着哀求,身子止不住发抖。
可顾长安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问:
“布阵的是你?”
“是我,但……但只是下手,是他叫我这么做的,我不敢违抗,我……”
话未说完,顾长安已一刀斩下!
瘦高男子惊恐地睁大双眼,连“我错了”都未出口,喉咙已然血如泉涌。
顾长安收刀,冷声道:
“下手的,就是主谋。”
脚步不停,他继续往林中深处追踪,沿路又遇两人正欲撤逃,早已惊魂未定。见顾长安冲来,二人转身狂奔,连刀都不敢拔。
其中一人跌倒在地,顾长安如鬼魅般现身于其后,一刀斩下其小腿。
那人惨叫连连,挣扎着欲爬起逃命,却被顾长安一脚踩住后背,动弹不得。
“你也要推给胡宽?”
“不!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看了一眼!我、我没有害你,我真的没有——”
“没有动手?”
“我发誓……我只是……只是……”
顾长安不语,将刀压在那人颈侧,声音平静:
“可你看着他们动手时,不曾拦过,是不是?”
“我……我……”
“那就够了。”
刀锋划过,如斩枯枝。
血如涌泉,瞬间染红草地。
远处,最后一名躲在林后不敢动弹的矮胖汉子,正死死捂住嘴,脸色青白交错。他不是没想逃,只是双腿早已僵硬,根本挪不动半步。
顾长安似乎未发现他,一路缓步向前,逐一清理掉布阵之人。每杀一人,步伐不变,动作如水,仿佛他手中之刀并非染血凶器,而是山林中的清风。
直到最后,他在一棵老榆树后停下。
“出来。”
矮胖汉子哆哆嗦嗦地站起,眼泪混着鼻涕横流,一屁股跪下,连连磕头:
“饶命!顾兄弟,长安爷,您别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真的什么都没干……我只是跟着胡统领……我还劝过他说你不好惹啊,我真劝过的……”
顾长安低头看着他,缓缓说道:
“你叫什么?”
“我……我叫冯大志,是小队管后勤的……不是战力组的,我从没参与过设局,真的……长安爷,您问罗清统领,我就是个跑腿的,搬药草的!”
顾长安看着他,目光沉如寒潭,过了良久才缓声道:
“你说你劝过胡宽?”
“劝过!我发誓,我劝他说‘这人不好惹’,我怕出事啊……我是想活命的,我……”
顾长安沉默良久,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
“以后离我远一点。”
冯大志瘫倒在地,汗水浸湿全身,直到顾长安身影彻底消失在林间,他才放声大哭,整个人像从阎王殿里逃出来似的。
……
夜,终于快过去了。
顾长安独自一人,站在高坡之上,手中长刀滴血未干。
他仰头望向苍穹,山风从他耳边掠过,带起那一缕血气的冷意。
这场杀戮,非他所愿。
但他心中却毫无波澜。
这些人从决定设局的那一刻开始,命运便已注定。山中无王法,唯有血与力来决定公道。
他低语:
“你们选错了猎物。”
“就得承受反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