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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这构成世界最基础的经纬,此刻却成了最恐怖的刑具。云黯蜷缩在一块被无形利刃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巨大陨石凹陷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每一次抽搐,都像是要把碎裂的骨头从皮肉里硬生生抖出来。他刚刚从一场足以致命的围剿中强行撕裂虚空逃脱,代价,便是此刻无处不在、深入骨髓的虚空反噬。

那并非火焰灼烧,也非刀斧加身,而是一种更深层、更彻底的崩解。感觉不到温度的冰冷锐利感,沿着他全身每一条细微的经脉,由内而外,寸寸切割、碾磨。仿佛有无形的、带着冰碴的锉刀,在他体内疯狂搅动。每一寸被撕裂的经络,都像是干涸亿万年的河床,布满狰狞的裂痕,这些裂痕正贪婪地吮吸着名为“生命力”的汁液,只留下灼痛的空虚。

更致命的是紧随其后的玄冥寒气。这股源于虚空深处的极寒,如同附骨之蛆,顺着那些破碎的经脉裂纹,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它不像冰,更像是一种活着的、带着恶意的诅咒。寒气所过之处,血液仿佛瞬间凝结成带刺的冰棱,在血管壁上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肌肉纤维被冻得僵硬、脆化,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可能带来新的裂痕;五脏六腑更像是被浸泡在万载玄冰的寒液里,每一次搏动都牵动着全身的剧痛神经。

“呃…嗬…” 云黯猛地弓起身子,又因牵动伤势而重重砸回冰冷的陨石表面。他张开嘴,想吸入一丝维持生命的空气,吐出的却是一蓬夹杂着细碎冰晶的血雾。冰晶在眼前飘散,折射着远处混乱空间风暴的幽光,带着一种残酷的美感。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烧红的刀片和冰渣的混合物,从咽喉一路撕裂到肺腑深处。

痛!千刀万剐、万蚁噬心、灵魂冻结都无法形容其万一的剧痛!这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崩坏之痛,被血脉深处某种古老的力量放大了千倍、万倍!185章末尾,他燃烧暗影神魔血脉强行撕裂虚空时那短暂的、毁灭性的力量感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这无边无际的苦海沉沦。意识在剧痛的狂潮中如同暴风雨里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沉入永恒的黑暗。

唯一维系着他不至于彻底崩溃的,是悬浮在他头顶上方寸许的混沌元灵珠。

这枚曾蕴藏混沌气息的异宝,此刻珠体上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密裂纹,黯淡无光,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碎裂。然而,正是从这些触目惊心的裂纹中,一缕缕极其稀薄、近乎透明的灰白色雾气,正顽强地渗透出来。这些雾气并非逸散,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向下垂落,丝丝缕缕,温柔却又坚定地包裹住云黯剧烈抽搐的身体,尤其是他心口、丹田等要害之处。

灰雾与侵入他体内的玄冥寒气甫一接触,便发出一种无声的激烈冲突。云黯的体表时而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时而又被灰雾强行驱散,露出底下因血脉之力本能挣扎而微微泛红的皮肤。这种对抗发生在微观层面,却牵动着云黯全身的剧痛神经,每一次灰雾稍占上风,剧痛便略有缓和,而寒气反扑时,那千刀万剐之感便瞬间攀升至顶点。

他紧咬着牙关,牙齿咯咯作响,鲜血从嘴角不断渗出,又在寒气的侵蚀下迅速冻结。汗水?早已不存在。所有的水分似乎都被寒气榨干,或是化作了喷出的血冰晶。意识在剧痛与混沌元灵珠带来的微弱庇护之间反复拉扯。他强迫自己运转起残存的、微弱得可怜的一丝暗影之力,这力量并非疗伤,而是艰难地内视己身。

“经脉…碎逾七成…心脉、丹田…有元灵珠灰气护持…暂未彻底崩毁…玄冥寒气…已侵入脏腑…四肢百骸…” 每一个判断,都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抽痛。伤势比预想的更重,玄冥寒气的侵蚀速度更快。混沌元灵珠的灰雾,如同在滔天洪水中勉强筑起的堤坝,只能延缓,无法根除,更在对抗中加速着自身裂纹的蔓延。这枚异宝,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不能…死在这里…” 一个无比执拗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星火,顽强地燃烧着。“猎影阁…仙门…都在…找我…暴露…就是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无边的痛楚。他必须离开这片空间裂缝肆虐的区域!这里虽然暂时隐蔽,但能量波动混乱狂暴,犹如黑夜中的火炬,对那些拥有特殊追踪手段的敌人而言,并非久留之地。而且,这里的空间结构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彻底坍塌,将他卷入真正的虚空乱流,那将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尝试挪动身体。仅仅是手指微微蜷缩的动作,便引发了体内新一轮的寒潮爆发和经脉撕裂。眼前阵阵发黑,喉头腥甜上涌。他闷哼一声,将涌到嘴边的鲜血和冰碴强行咽了回去,额头上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

一次,两次,十次…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像是在刀山上翻滚。汗水早已流尽,身体因极度的痛苦和寒冷而筛糠般抖动。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将自己蜷缩的身体,一寸寸地挪到了这块巨大陨石相对平坦的背面,暂时避开了最狂暴的空间裂缝切割区。背靠着冰冷坚硬的岩石,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

更大的危机紧随而至——白昼将至。

在这片广袤而混乱的碎星带外围区域,并非绝对死寂。那些追逐资源、躲避仇杀、或者仅仅是为了生存而迁徙的流民队伍,如同宇宙尘埃般飘荡着。这片相对稳定的陨石群区域,偶尔也会成为他们短暂歇脚的路径点。一旦天光大亮,他这副浑身浴血、散发着异常能量波动(尤其是空间撕裂残留的锋锐气息和玄冥寒气)的狼狈模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无异于向所有潜在的敌人和贪婪者宣告自己的位置。

伪装!必须伪装!

云黯艰难地睁开被血痂和冰晶糊住的眼睛,眼神深处是野兽般的警惕与冰冷。他强忍着足以让常人瞬间昏厥的剧痛,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几乎冻僵的右手。指尖颤抖着,摸索向腰间——那里挂着一个残破的、沾满血污和焦痕的皮质水囊。

水囊早已干瘪,里面残余的几滴水也早已冻成了冰坨。但这不重要。他用牙齿撕开水囊坚韧的封口皮绳,将里面那点冰碴倒入口中。冰碴在口中融化,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湿润感,随即被喉咙的灼痛取代。他需要的,是水囊本身。

他撕扯下身上早已破烂不堪、被鲜血浸透又被寒气冻硬的黑色夜行衣。这件衣服的材质特殊,能一定程度上隔绝气息和能量探查,但现在它破损严重,沾染的血迹和力量残留反而成了巨大的破绽。他将其揉成一团,塞进了陨石深处一道不起眼的裂缝中。

接着,他开始处理身上的伤口。最显眼的,是强行撕裂空间时被狂暴的空间之力撕开的几道深可见骨的创口,以及被仙门法宝余波灼伤的焦痕。他用撕下的夜行衣碎片,沾着伤口处尚未完全冻结的粘稠黑血(那是他体内暗影神魔血脉之力与伤势混合的产物),混合着陨石表面粗糙的灰黑色砂砾,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那些过于狰狞的伤口周围。砂砾混入血肉,带来新的刺痛,但他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他要让伤口看起来像是被粗糙的武器或岩石刮擦、拖拽所致,掩盖空间撕裂特有的那种光滑而致命的切割感。

然后,是伪造致命伤。他的目光落在身边一块因空间切割而崩裂出的、边缘锋锐如刀的陨石碎片上。碎片呈暗沉的铁灰色,形似一柄断剑。他拿起这块冰冷的“断剑”,入手沉重,边缘闪烁着不祥的寒光。

没有犹豫。云黯深吸一口气——这动作再次引发肺腑剧痛——猛地将这块锋利的陨石碎片,狠狠地刺向自己左肩胛下方!位置精准地避开主要血管和重要脏器,却又是足以让任何人看一眼就认定是致命贯穿伤的部位。

“噗嗤!”

冰冷的“剑锋”穿透皮肉,带来一阵奇异的麻木感,随即是迟来的、更加尖锐的剧痛。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粗糙的陨石表面。他闷哼一声,身体因剧痛而绷紧如弓,豆大的冷汗(在寒气侵蚀下竟能渗出,可见其痛楚之烈)瞬间布满了额头。他咬紧牙关,握着“剑柄”的手稳如磐石,缓缓地、用力地将这柄“断剑”向体内又推进了几分,让那狰狞的伤口显得更加真实、更加触目惊心。鲜血顺着“剑身”流淌,滴落在身下的岩石上,迅速冻结成暗红色的冰珠。

做完这一切,他已是面如白纸,气息奄奄。但这还不够。他艰难地抓起地上混杂着煤灰(某些富含矿物的陨石风化产物)和油腻尘土的污垢,毫不吝惜地涂抹在自己脸上、脖颈、手臂所有裸露的皮肤上。煤灰掩盖了他过于苍白或因剧痛而扭曲的面容,尘土则完美地覆盖了皮肤上那些因寒气侵蚀而呈现出的异常青紫色纹路。他扯乱自己本就沾满血污的头发,让它们结成绺,黏在满是污垢的脸上。最后,他将那破旧的皮质水囊,用一根同样肮脏的布条系在腰间,作为流民最典型的标志。

当第一缕恒星的惨白光芒艰难地穿透稀薄混乱的星尘云,洒落在这片陨石群时,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一个濒死的流民。衣衫褴褛得只剩几片勉强蔽体的破布,裸露的皮肤上满是煤灰、血污和尘土混合的肮脏油泥,散发出难以形容的酸臭和血腥气。左肩胛下,一柄锈迹斑斑、沾满凝固黑血的“断剑”深深嵌入,伤口周围的皮肉翻卷、红肿流脓,透着一股死气。他蜷缩着,身体因寒冷和伤痛而不停地颤抖、抽搐,偶尔发出一两声压抑到极致的、濒死野兽般的痛苦呻吟。眼神浑浊,呆滞地望着地面,充满了绝望和对痛苦的麻木。属于“云黯”的锐利、属于“妖王”的煞气、属于空间撕裂者的异常波动,都被这层精心构筑的、由真实伤痛和虚假污秽组成的伪装,完美地掩藏了起来。

就在天色大亮后不久,一阵嘈杂而疲惫的声音,伴随着混乱驳杂的生命气息,由远及近。

一支流民队伍,如同迁徙的蝼蚁,出现在陨石群的边缘。他们拖家带口,推着吱呀作响、堆满破旧家当的独轮木车,或是背着鼓鼓囊囊、打着补丁的沉重行囊。人人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脸上刻满了风霜、饥饿和长途跋涉的疲惫。眼神大多是麻木的,间或闪过对陌生环境的警惕和对未知前路的茫然。队伍中偶尔响起孩童压抑的哭泣,很快又被大人低声的呵斥或安抚压下。他们选择这片相对稳定、有巨大陨石可以稍作遮蔽的区域作为临时歇脚点。

当队伍靠近云黯藏身的巨大陨石时,几个走在最前面的、负责探路的精壮流民立刻发现了他。

“看!那边石头底下!”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低呼一声,握紧了手中充当武器的粗木棍,眼神警惕。

其他人也迅速围拢过来,形成一个松散的半圆,紧张地盯着蜷缩在阴影里的“濒死流民”。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伤口腐烂的臭味,让他们皱紧了眉头。

“是个伤号…快不行了的样子。”一个年长些的妇人小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警惕。在这种朝不保夕的迁徙中,伤病号往往意味着麻烦和拖累。

“好重的伤!谁干的?那剑…像是插透了!”刀疤脸汉子小心地靠近几步,看清了云黯肩胛下那恐怖的“贯穿伤”,倒吸一口凉气。

“别靠太近!”另一个干瘦的老者急忙拉住他,浑浊的眼睛仔细打量着云黯,“看他样子…像是遇到劫道的星盗了?还是被仇家追杀?这碎星带…死个人太寻常了。”老者的语气透着世故和冷漠。

“他…他还有气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是个半大的孩子,躲在大人身后,好奇又害怕地探出头。

似乎是被声音惊动,蜷缩着的云黯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嘴角又溢出一丝带着冰碴的血沫。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浑浊呆滞的目光扫过围观的流民,眼神里只有一片空洞的痛苦和濒死的麻木,仿佛灵魂早已离体,只剩下一具被伤痛折磨的躯壳。他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随即头一歪,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再次陷入半昏迷的颤抖状态。

这逼真的表演,尤其是那柄恐怖的“断剑”伤口和浑身散发的死气,打消了流民们大部分的疑虑。在碎星带,这样的惨状并不罕见。

“唉,也是个苦命人…” 那妇人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不再多看。怜悯在这种地方是奢侈品。

刀疤脸汉子也收起了木棍,啐了一口:“晦气!死也死远点啊!算了算了,别管他,让他自生自灭吧。我们就在这边上歇歇脚,天黑前得赶到‘黑石隘口’。”

“对,离远点,别沾了病气。”干瘦老者附和道,招呼着众人远离云黯所在的位置。

流民队伍在陨石的另一侧空地上停了下来,燃起了几堆小小的篝火,拿出干硬的黑面饼和浑浊的水囊,开始沉默地进食休整。没有人再过多关注那个蜷缩在阴影里、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同伴”。他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自然而然地融入了这支麻木前行的队伍,成为了迁徙洪流中一个不起眼的、随时可能消失的泡沫。

白昼的光线,对于此刻的云黯来说,既是掩护,也是一种酷刑。恒星的光芒虽然惨白,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仿佛能灼烧他脆弱的神经。他必须维持着濒死流民的状态,一动不动,忍受着体内玄冥寒气与混沌元灵珠灰雾持续拉锯带来的剧痛,以及肩胛处那柄“断剑”带来的、被刻意维持的尖锐痛楚。

时间在痛苦中缓慢流逝。他封闭了大部分感知,只保留一丝最基础的神念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在外,警戒着可能的危险。大部分心神沉入体内,如同一个最精密也最冷酷的工匠,引导着体内残存的那一丝丝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暗影之力。这力量并非疗伤——以他目前的状况,任何主动的疗愈能量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引发玄冥寒气更猛烈的反噬。他只是引导着这股微弱的力量,小心翼翼地抚过那些尚未被寒气彻底侵蚀、相对“完整”的细小经络分支,如同在干涸的河床上挖掘引水渠,试图在彻底崩坏的大坝上,开凿出几条微小的泄洪道。

每一次引导,都伴随着经脉撕裂般的剧痛,汗水(或者说冰水混合物)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又在体表迅速凝结成霜。他紧咬着牙,牙龈因为过度用力而渗出血丝。这是饮鸩止渴,是绝望中的挣扎,只为争取那微不足道的一线生机。

终于,恒星的光芒黯淡下去,碎星带混乱的天幕被无垠的、点缀着破碎星辰的深邃黑暗所取代。白日里喧嚣疲惫的流民队伍陷入了沉睡,只有几堆篝火发出噼啪的轻响,映照着蜷缩的人影。

当最后一丝天光彻底消失,当纯粹的、几乎能吞噬一切的黑暗笼罩大地,云黯那一直紧闭的、浑浊呆滞的双眼,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倏然睁开。

眼底深处,不再是麻木和绝望,而是一片沉寂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冷静,以及一丝源自血脉本能的、对黑暗的贪婪。

他依旧蜷缩着,一动不动,仿佛真的只是一具即将腐朽的尸体。然而,在他身下的地面,在那片被巨大陨石和篝火余光共同忽略的浓重阴影里,异变悄然发生。

那片属于他的影子,如同被注入了生命,开始无声地蠕动、膨胀。它不再是光线被阻挡后形成的简单二维轮廓,而是化作了粘稠的、具有质感的液态黑暗。这黑暗顺着地面粗糙的纹理蔓延开来,如同活物的触须,贪婪地探向四周。

目标,正是那些在白天里如同蛛网般密布、此刻在黑暗中依旧散发着微弱而混乱空间波动的——虚空裂缝!

这些裂缝是空间被强行撕裂后留下的伤疤,如同大地的疮口,不断向外渗出混乱狂暴的空间能量和丝丝缕缕、肉眼难辨的玄冥寒气。这些能量对于普通生灵是致命的毒药,触之即伤,沾之即亡。

但此刻,云黯那活化的影子,却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兴奋地扑了上去。

影子的边缘轻柔地贴上一条细微的空间裂缝。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无声的吞噬。影子如同最贪婪的海绵,又像是拥有奇异消化能力的史莱姆,将那些从裂缝中溢散出来的、混乱而暴烈的空间能量和稀薄的玄冥寒气,一丝一缕地吸扯、包裹、融入自身!

一种奇异的联系在云黯与影子之间建立。那些被影子吞噬的狂暴能量,并未直接涌入云黯残破的躯体——那无异于自杀。影子仿佛成了一个奇特的转换器、一个强大的缓冲池。它将吞噬进来的混乱空间能量进行着某种本能的、极其粗糙的提炼和转化,剥离掉其中最具毁灭性的撕裂特性,只保留下一丝丝相对“温和”的空间本源之力。同时,它也将那些稀薄的玄冥寒气中蕴含的“极寒”特性吸收转化,如同淬火般,将寒气中蕴含的、对暗影之力有某种“滋养”效用的精粹提取出来。

最终,从影子的深处,反馈回云黯本体的,是一点一点极其微小的、闪烁着幽蓝色光泽的能量光点。

这些幽蓝光点,细小如萤火虫,散发着纯净而阴凉的气息。它们顺着云黯身体与影子连接的“脐带”,无声无息地融入他龟裂的经脉、冻伤的脏腑、被“断剑”刺穿的伤口之中。

光点所到之处,并未带来灼热的治愈感,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清凉。这清凉如同久旱荒漠中的甘泉,瞬间抚平了部分因剧痛而疯狂嘶吼的神经。那些被玄冥寒气冻结、脆化的组织,在幽蓝光点的浸润下,仿佛获得了某种韧性,冻结的血液似乎有了极其微弱流动的迹象。最神奇的是肩胛处那恐怖的贯穿伤,伤口边缘因污垢和刻意维持而呈现的腐烂红肿,在幽蓝光点融入后,竟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极其缓慢地收敛了一分,新生的肉芽在绝对黑暗的掩护下,悄然滋生。

【影噬】!

这正是他在185章血脉沸腾、封印破碎时觉醒的天赋能力——吞噬影子恢复伤势!此刻,在这绝境之中,他本能地将这份天赋运用到了极致,目标不再是生灵的影子,而是这虚空本身的“伤痕”——空间裂缝!他在吞噬虚空溢散的能量,掠夺其中的精华,用以修补自己这具濒临崩溃的躯壳!

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每一个幽蓝光点的产生和融入,都需要影子吞噬大量的裂缝能量,并经过艰难的转化。每一次光点融入带来的细微修复感,都伴随着转化过程中传递回本体的、如同被无数细针攒刺的尖锐痛楚。这是另一种形式的饮鸩止渴,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引动的空间能量反噬或是玄冥寒气的失控,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混沌元灵珠依旧悬浮在他头顶,裂纹中的灰雾依旧在顽强地与体内的主寒气对抗,为影子吞噬转化赢得宝贵的时间和空间。珠体上的裂纹,在灰雾的持续输出下,似乎又加深了一丝。

云黯紧闭着双眼,全部的意志都用于引导影子、承受反噬、吸收那微弱的幽蓝光点。他的身体在黑暗中微微颤抖,不再是伪装,而是真实地承受着双重痛苦:体内玄冥寒气的持续侵蚀与空间能量转化的反噬之痛。然而,在那双紧闭的眼皮下,那沉寂如冰的意志,却如同在无尽寒夜中点燃的篝火,虽微弱,却顽强地燃烧着。

夜,深沉如墨。

流民队伍中的篝火也渐渐熄灭,只剩下余烬的微光。疲惫的人们陷入更深的沉睡,鼾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片沉寂之中,一阵压抑的、带着浓重醉意的嘟囔声,顺着夜风,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钻入了云黯高度警戒的神念之中。

“…嗝…黑石隘口…算个屁…” 声音含糊不清,带着矿工特有的粗粝口音,似乎来自不远处一个倚着推车酣睡的汉子。

“…真正的…宝贝…在…碎星带…深处…” 醉汉翻了个身,咂咂嘴,声音更低,却带着一种秘而不宣的兴奋。

“…‘鬼哭崖’…知道不?那地方…邪性…死过…好多…探宝的…”

云黯的心神,如同被最细微的冰针刺了一下。鬼哭崖?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一种模糊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感悄然升起。

醉汉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仿佛在积蓄力气,或者沉浸在某种恐怖的回忆里。接着,那梦呓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描绘:

“…可…可那蓝光…真他妈…勾魂啊…一到夜里…崖缝里…就闪…幽幽的…蓝光…像…像是…”

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吐出一个令人脊背发凉的比喻:

“…像他妈…幽冥地狱…睁开了…一只眼!直勾勾…盯着你…把魂儿…都吸走…”

蓝光!

幽冥之眼!

这醉醺醺的、断断续续的话语,如同黑暗中骤然划亮的火柴,瞬间点燃了云黯沉寂脑海深处的某个记忆碎片!无比清晰!

187章开头矿工的醉语碎片,与此刻听到的,完美重合!

方向…黑石隘口…流民队伍前进的方向…与这醉语中提到的鬼哭崖,一致!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流,瞬间冲散了部分肉体的剧痛和精神的疲惫。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那所谓的“至宝指引”(183章)在发挥作用?那所谓的“虚空晶石”,是否就在这“鬼哭崖”?那被形容为“幽冥之眼”的蓝光,是否与影噬吸收空间裂缝能量时产生的幽蓝光点有着某种关联?

巨大的疑问和一丝极其微弱的、指向性的希望,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云黯沉寂的心湖中,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他依旧蜷缩在黑暗中,如同濒死的流民,一动不动。但身下那片活化的影子,吞噬虚空裂缝能量的速度,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似乎悄然加快了一丝。幽蓝的光点如同夏夜的萤群,在他残破的躯体深处,无声地明灭闪烁。

头顶,混沌元灵珠的裂纹在灰雾的流转中,显得愈发深邃莫测。

夜风呜咽,如同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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