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信刚刚以猎杀猛虎,而大展雄风。现在又压服了所有人,更是得意,坐下之后,便对众人说道:“诸位。就这么饮酒作乐没有什么意思。我有壮士单雍。力大无穷,擅长剑术,能与猛兽搏斗。我让他上场,诸位也派遣食客壮士上场比斗。”
“大助酒性如何?”
说着,他转头对身后一名食客说道:“单雍。”
“是。”单雍没有任何迟疑,躬身应是,左手扶着腰间的宝剑站好,凶悍又充满了杀气的看着众人。
韩婴眉头一挑,看了看这个壮士。国字脸,满脸虬髯,狼目熊躯,健壮非常。
包括韩广、韩成在内的许多人都是皱起了眉头,嫌弃厌恶韩王信,但都没有开口说话。
但也有一些人十分兴奋,好斗,尚武。一名韩地贵族说道:“我有壮士费正。”他目视身后一人,也是一位熊腰虎背的壮士。
“是。”费正躬身应是,上了场,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单雍也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与费正对峙。
二人目如鹰眼,身躯紧绷,动、静,呼吸都很有章法。彭越走到了韩婴身旁,低声说道:“都是好手,有杀人的经验。”
他左手握着腰间的剑柄,目光锐利,身体微微颤抖,已经跃跃欲试了。自从加入韩婴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与别人厮杀过了。
回忆往昔街头厮杀,肝胆见天的不法岁月,他体内勇士的鲜血,开始了沸腾,脸色通红,血脉偾张。
韩婴微微感觉到了,冷声道:“坐好。”
“是。”韩婴言出法随。彭越体内的鲜血为之一冷,然后乖乖的跪坐在了韩婴的身旁。
但热血可以暂时被压制,却无法永远被压制。他抬起头来,紧盯着正在对峙的二人,左手下意识的握着剑柄,他真想砍下他们的人头。
“杀!!!!”单雍先动手,一剑砍向了费正的脖子。剑速很快,带起了尖锐的啸声。
费正眼皮一抖,大是惊骇。好快的速度。他竖起手中的剑,护着自己的脖子。
但单雍这么快的剑却是虚招,半道收回,手腕一转,朝着费正的胸口刺去。
费正忙也收剑去挡。
“叮”一声。他堪堪回剑,拦住了单雍这一剑,却落了下风。
单雍的剑被弹开,双腿发力,腰部一扭,挥剑砍向了费正的肩膀,费正再一次格挡。
但没有完全挡住。
单雍的剑在费正左边肩膀上带起了一串血珠。费正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并非因为伤势,而是肩膀受伤,会影响到他的剑法施展。
他可能要死了。
“叮叮叮!!!”果然,在激烈的交锋之后。费正身中数剑,倒在了血泊之中,进气多,出气少了。
“哈哈哈哈。”韩王信大喜,哈哈大笑着对单雍说道:“好壮士。我赐你十金。”
“谢主人。”单雍的脸上露出喜色,收起剑来,面朝韩王信下拜道。
“废物。”派遣出费正比剑的韩地贵族则是大骂了一声,脸面挂不住,转头问自己的食客壮士道:“谁愿出战。如果战胜,我赐二十金。”
他门下的食客、壮士却都是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虽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也要能赢才行。费正已经是他们之中最好的剑客了。但与单雍比剑,却几个回合就被砍倒了。
他们可不想这么去送死。
“废物。”这名韩地贵族再一次破口大骂,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自己生闷气。
“还有谁要出战吗?”韩王信愈发得意,目光扫视过众人,强横霸道。
彭越蠢蠢欲动,转头看向韩婴。韩婴淡淡一看他,便仿佛是牢笼一样,束缚住了他。
彭越很不服韩王信的霸道,但不敢不听从韩婴的号令。
韩婴没有说话,韩王信却注意到了彭越的不服,再联想到韩婴、韩广不与他合作。
韩王信目光一冷,却笑着对韩婴说道:“婴。我听说你帐下有壮士彭越。一箭射中了一头大野猪的眼窝。看来就是你身旁这位了。狩猎助兴,而且他看起来也想上场。你又何必阻拦。”
他又对彭越说道:“彭越。如果你能取胜,我重赏你。”
他在挑衅。
单雍皱起了眉头,如果他取胜,我不就死了?他内心有些不满,但没有说出来。
彭越怒,作色说道:“信公。我字仲。”要么叫单名越,要么叫彭仲。
韩王信不以为意,只抬头看向韩婴。
韩地的贵族们,又被动分成了两派。冷静稳健的一派,齐齐皱起了眉头,很不满韩王信的霸道。
“信仗着自己家财足,又是襄王的孙子,辈分高,地位尊贵。真是跋扈强势到了极点。”
“信越跋扈强势,就越显得韩婴仁义稳重。但韩婴年纪太小,他真的行吗?”
“我韩地贵族已经很弱小了,信却还要……哎。”
冷静稳健一派心里头直摇头。
强势鹰派都是支持韩王信。
“婴。今天是狩猎,你有壮士就不要扫兴。让他上场。如果他取胜,我也赏赐。”
“婴公子。我们韩氏就是因为软弱才灭亡的。狩猎、比剑是尚武。”
“婴。我听说武平君当年也是刚强的人,你身为他的子孙,应该不会软弱吧。”
强势鹰派的人或激将,或嘲讽。让韩婴派遣彭越上场,让韩王信主导这一场狩猎、比剑。
彭越实在忍耐不住,转头看向韩婴,脸上露出哀求之色。公子,让我上吧,宰了他。
韩广、韩成稳健。韩广低声对韩婴说道:“婴,别中他的圈套。你派遣彭越就是输了。”
韩成也点头低声说道:“别管他。”
双方的人剑拔弩张。
劝的有,激的有,嘲讽的人也有。
火已经烧起来了。
韩婴再一次笑了。韩王信啊韩王信,你这不是进一步把人推向我这一边吗?
然后他收起了脸上的笑,目光十分锐利,似熊虎。君子藏器於身,待时而动。
就是现在了。
他不失礼节,风度翩翩的对韩王信拱手一礼,问道:“信公。很得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