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阳光明媚。
张良把所有百姓集中在了城北,自己找了一辆辎重车站了上去,看着面前的百姓也让百姓看见自己。他心想:“能救一些是一些吧。”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大声对百姓说道:“百姓们。现在你们应该都听说了。武成君韩氏婴,怜弱爱孤,又保住了韩氏先王的陵墓。有德行,很多人都跟着他北上了。”
“他本可以在颍川号韩王,但他知道颍川是四战之地。必定是守不住,这才不得已北上。他守不住,现在的韩王信也守不住。我乃张良,我祖父、父亲二人相五王。我募集壮士在博浪沙刺杀秦王。请你们相信我,跟我走。我带你们去见武成君。”
“如果你们不与我走,我也不强求。但我也告诫你们,如果局势不对,就南下去楚地躲避。”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现在愿意追随我的,跟上。”
张良喘息了好几口气,脸上浮现出红晕,看着更像是好妇人了。他摇了摇头由张不疑扶着下了车,又上了一辆很鲜艳的戎车。
他的戎车缓缓启动,往东北方向而去。绕个圈子,绕过主战场新郑。他很有把握到达赵地,然后随机应变去见韩婴。
身披重甲的张不疑也翻身上马,骑着骏马不情不愿的跟上,回头看了一眼襄城,很是不舍。我们家的封地啊,足有一个县呢。
百姓先是骚动,然后不可置信,然后目瞪口呆。
张良以守城聚集他们,想不到......
但是很快他们就有了决断,神色坚毅的跟上了。
“张氏乃韩国名门,张良更是贤明的人,他不会欺骗我们的。留在颍川必死无疑。”
“武成君仁义,智勇过人,本应该是韩王。”
“没错。信虽然刚猛,但我听说他道德不行。他暗中收敛美人扩充后宫。现在局势不稳,他就这般了。他做韩王,恐怕不是百姓之福。”
“对,我们去投奔武成君。”
张良的家世、名望与韩婴的名望合而为一。让百姓毅然踏上了韩婴曾经走过的路,北上赵地,去汾阴。
张良在路上与昭规等几家汇合,途中韩地百姓听闻,也有很多自动加入的。
队伍越发壮大了。
........
新郑。
韩王信对军事非常在行,经常自己身披重甲离开皇宫,来到城头巡视城墙,抚恤士卒。
今日也是一样。
他刚巡视到北城门上,一名大臣惶恐的登上了城墙,对他行礼道:“大王。上卿张良带着襄城百姓,北上投奔韩婴了。”
“你说什么?!!!!!”韩王信目瞪口呆,然后牙齿几乎咬碎,眉毛仿佛两把剑,杀气冲天,厉声道:“竖子。孤拜他为上卿,封他一县。他竟然忘恩负义背叛我。”
然后,他仿佛泄气的皮球,杀气瞬间消散。他恨不得一剑砍死张良,但办不到。
张良恐怕已经走远了,派遣步军追不上他。派遣骑兵,骑兵又不多,追上了也杀不了他。
而且杀了张良绝对不妙。难道告诉韩国百姓,五世相韩的张良开溜了吗?还是杀了张良,把人头挂在城门上示众?这怎么向百姓交代?
“让常琦轻骑去追。姿态低一点也没关系,封张良为丞相也没关系。总之要把张良留下。”
韩王信压下了心中翻滚的杀意,吩咐道。
“是。”这名大臣汗如雨下,连忙转身走了。
“如果张良不回来,那我就完了。”韩王信咬牙切齿,又有些惶恐。
原本就不好守,更何况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又仇恨无比,“张良,你莫得意。迟早我会杀了你泄愤。”
............
“哒哒哒!!!”大道之上,张良的队伍正在往东北而去。韩王信的使者常琦率领十余骑追上了张良的队伍,并来到了张良的戎车旁边。
“上卿。何故如此啊。上卿不也是经常切齿,恨强秦灭亡韩国吗?现在大王复立韩国,难道不是我们的心愿吗?”
常琦急翻身下马,站在地上弯腰很深,态度非常恳切。求你了张良,留下吧。
张良并不倨傲,让车夫停下戎车,亲自下了戎车扶起了常琦,也恳切道:“琦。我们都是韩人,你知我,我也知你。我不敢说是天下最有智谋的人,但对局势的把握,我自负很是敏锐。章邯强梁,有虎狼之兵二十万。韩王信终是无能为也。留在颍川,你全家都可能被杀。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我建议你想办法骗出家眷与我一起离开。我保武成君能立起来。若立不起来,我自刎向你谢罪。”
要了解一个人,观看言行举止,仔细甄别人品。张良无法这么近距离的了解韩婴,但观看韩婴的所作所为,再加上韩婴在汾阴立足了。他便知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韩氏明主。
章邯强梁。
但韩婴也雄鸷,是雄鸷兼具仁义的人。真韩王也。
常琦目瞪口呆,我奉命来追你,你反而劝我与你一起跑?但是他又惶恐,张良才智,真是天下数得着的人物啊。他惶恐不安,绝望道:“良。大王真立不住?局势真如此险恶?”
“迟疑不去,必灭家破门。奔赴武成,乃弃暗投明。韩国再立。”张良斩钉截铁道。
常琦更是惶恐,然后想了许久,脸色青了白,白了青。背着手来回踱步。他一咬牙,抬头对张良说道:“好。良。我信你。我也背叛信,与你同去见武成君。我马上去取家眷。”
张良点了点头,抓住常琦的手,说道:“速去速回。”
常琦毅然点头,连忙翻身上马,率领轻骑回去了新郑。并想办法取出自己的家眷,联络了亲朋好友,又是二三千人的队伍,直奔张良而去。
韩王信人都麻木了。
王宫,一座殿宇内。韩王信枯木一般坐在御座上,屁股下边仿佛不是御座,而是火山口。
被烧烤是什么滋味,他现在懂了。
前方群臣也是惶恐不安。上卿张良走了,派人去劝回来的使臣常琦,不仅没有成功,反而也被张良劝走了。
千古奇闻啊。
现在该怎么办?
“大王。现在内外动摇,如何是好?”宗室大将,曾经意气风发的韩来,现在却是满脸苦涩不安,走出列队,对韩王信躬身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