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的地位在战国时候其实不低,否则也无法产生吕不韦这样的大商人。但入秦之后,商人的地位就大幅度降低了。
因为在商鞅的思想中,商人是低买高卖的奸诈之人,是不直接生产的。
商鞅需要的是耕战。当兵、打仗,种田,如此轮回。
韩婴这一番话,良商有利国家,这一句称“谢”。何等的伟大,何等的阳光。
照亮了笼罩在商人们头顶的黑暗天空,让他们感动,让他们激动,让他们热血沸腾。
“武成君不以我等卑下,召见我等饮酒。我等实在感激,正觉得无以为报。武成君请放心,我等必定想方设法载运粮食过来。”
一名商人脸色通红,躬身行礼道。
“请武成君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
“武成君仁德,我等一定尽力而为。”
商人们仿佛打开了话匣子,纷纷很讲义气的表态道。
韩婴很是感慨,在这个时代哪怕是商人也有很可爱的人。比如骑爽。
“谢诸位。”韩婴敛容端坐,拱手一礼。商人们连忙称“不敢。”
这时酒食上来,韩婴与他们喝酒,聊谈。也借机获取了一些情报。
这些商人都是往来河东、太原、雁门的商人,消息很灵通。
一场酒宴足足吃了半个时辰,宾主尽欢。等结束后,商人就告辞离开了。
韩婴看个别商人吃醉了,就让舍人送他们离开。
商人们走后还是很激动,发自内心要帮助韩婴。
“武成君贤,又是韩氏贵种。现在天下群雄虽多,或残暴,或是来历不明。岂能为王?现在武成君占据四县,如果他向北进兵占据太原。我们不就成为他的百姓了?我等要尽心竭力,帮他运送粮食。”
“没错。太原肥沃,粮食多。”
“太行山上的盗贼且耕且抢,粮食也多。他们需要食盐、布匹、皮革、战马,他们会拿出粮食交换的。”
“不为别的,反秦也要帮武成君。看秦王让我们过的什么日子?”
商人激动暂且不提。
大围内。韩婴饮酒适量,现在脸色红润,双目有神采,对众人说道:“孤大将骑爽是商人,大将彭越原本是要去做盗贼的。大将栾布是雇工。商人、百姓、刑徒、降兵、敌国壮士、敌国才士。孤都能用之,孤都能信任。这就是孤能立足的原因啊。”
“不可轻视商人。”韩婴转头对昭成郑重道。
“是。”群臣躬身应是。昭成已经后悔,十分羞愧。
张良笑,捏着胡须微微颔首。
仁德宽厚,善于治国。
雄鸷壮猛,能战秦兵虎狼。
不拘身份,能用人才。
经过这段日子的接触,他看清楚了韩婴,也看清楚了武成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有什么样的实力。
他可以断定,武成国前途无量。
韩婴不想扰民,队伍就在城外安营扎寨。临汾这里他已经放心,明天就要去绛邑。
临汾距离汾阴已经很远,绛邑还要在临汾之东。也没有水路,只能下船步行。
就在韩婴安营扎寨的时候,临汾百姓得知韩婴来了,也是箪食壶浆。长者率领民壮,带着米肉来劳军。韩婴依旧面见,赐酒,谢过。
得到的米肉,韩婴派人送去给了县衙,让县衙调度。次日一早,韩婴便乘坐辇车带队前往绛邑。
........
十月隆冬,风雪也大。
“哒哒哒!!!!”韩婴换了有车厢的马车乘坐,队伍全力往汾阴返回。
巡访四县是国事,现在急着返回汾阴是私事。
赵臧快要生了。
他想赶回汾阴,看孩子降生。
马车内有暖炉。张良累了,马车虽然走的很急,但是他睡的很香甜。
韩婴见盖在张良身上的熊皮毛毯落下,伸手去拉了拉。却惊醒了张良,下意识的握住了剑柄。
张良与韩婴对视了一眼。韩婴眨了眨眼睛。
张良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放开了腰间剑柄。对韩婴说道:“谢君上关爱。”
他逃亡了十几年,警觉性很高。
韩婴失笑道:“子房。真打起来,你这体弱多病的身体,能与谁格斗?一个壮汉就能擒了你。”
张良笑着说道:“君上这话臣不敢苟同。臣的剑术还是不错的。”
“喔。孤想见识见识。有空我们折木为剑,比划比划怎么样?”韩婴兴致勃勃的问道。
“好。”张良很是爽快。
“哒哒哒!!!!”就在这时,韩婴听到了马蹄声。哪怕在风雪之中,也是如此的清晰可闻。
“君上大喜。夫人诞下少主。”不久后,韩婴听到了韩懿充满了惊喜的声音。
“恭喜君上。”张良也大喜,我们大韩后继有人了,连忙结束了话题,行礼道。
韩婴先是怔愣,这算算日子,应该还有几日。怎么就生了?不过这样也好。冷不防老婆就生了,可比在产房外焦急等待轻松多了。
而且这时代的女子生产,往往一尸两命。赵臧生了,这可太好了。
韩婴定了定神,问道:“夫人如何?”
回答的声音迟疑了一下,可能是韩懿愣了一下。片刻后,韩婴才听到回答。
“回禀君上,母子平安。夫人生产很是顺利。听说夫人生产后还甚有力气,亲自为少主沐浴。”
“哈哈哈哈。”韩婴这才完全放心,大笑道:“孤有麒麟儿了。命相国传公文于四县,好让臣民安心。武成国后继有人。”
“是。”韩懿大声应是。
随即,韩婴让马车停下,命人取来了笔墨丝绢,让张良磨墨,打算写下早就想好的儿名。
结果却是随从车驾的群臣先聚集过来恭贺。韩婴不得不放下笔,掀开车帘,意气风发的站到外头,迎着风雪。
“恭喜君上。”群臣皆欢喜贺道,唯独魏氏父子心情有些复杂。
韩婴笑着点头,说道:“今日不再走了。安营扎寨。等下我们一起酒食。庆贺。”
“是。”群臣大声应是,然后喜笑颜开,互相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韩婴回到了马车内,握住了张良递上来的笔。
写下了儿子的名。
这是他的长子,是他的继承人。
太子国本。
张良定睛往丝绢上一看,说道:“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