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叶栖微微一怔,目光直直地盯着那二人,眉头不经意间微微皱起,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异样。
当真感觉,这个二公子怪怪的。
韵痕走到风叶栖面前,一眼就瞧见风叶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时少卿,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韵痕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古怪,却还强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开口问道:“叶栖君,想我了没有啊?”
风叶栖像是被突然拉回现实一般,眨了眨明亮的眸子,他深知此处有众多丹师在场,不想在此时闹出什么不愉快。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将韵痕往旁边拉了拉,压低声音,小声地提醒道:“大爷,您给我留点儿面子行不?这周围那么多的丹师都在看着呢。”
“好说,好说。”韵痕脸上堆满了笑,应承着,说着便大方地摊开了手掌,举到了风叶栖的眼前。
风叶栖满脸肉痛,他一边把一个精致的空间指环缓缓地放到韵痕的手心里,一边忍不住嘟囔。
“你作为这威震四海的第一修士,还会缺这点儿银子吗……”那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与心疼。
韵痕一拿到那指环,脸上的神情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瞬间换上了一副谦卑恭敬的模样,连忙行礼,口中尊称道:“风前辈。”
风叶栖听到这声称呼,显然很是受用,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色。他上下打量了韵痕一番,突然问道:“你不是出去历练了嘛?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就在这时,千秋槿也不失时机地走到风叶栖面前,身姿翩翩地欠身行礼,恭敬地唤道:“风前辈。”
“你记得来我府上,受教三日。”风叶栖摆摆手,随意道。
韵痕听了这话,缓缓抬眸,脸上露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插话道:“风前辈,小生近日才抵达这都城,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有一个安身之处,不知可否…与这位姑娘一同前去?”
看到韵痕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便知晓,这事拒绝不了。
风叶栖无奈的摆摆手:“好好好!来来来!都来都来!”
回到宫中。
时少卿托着下巴,目光落在玄知许身上,那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与思索,就这样静静地打量了许久。
许久之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怅惘:“哥哥,如果当初,你也能像现在这样,那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分开足足七年。”
【他是域主,你在跟他说什么呢!】
「啊?」
【你这听着就像是在怪他。】
时少卿听到脑海中这些突如其来的声音,轻轻咳嗽了一声,像是要掩饰自己的失态一般,随后说道:“哥哥,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啊,就是突然这么随口一说。”
玄知许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缓缓停下正在批阅奏折的动作。
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注视着时少卿,眼神中仿佛藏着许多复杂的情绪,仿佛在回忆着久远的过去,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
许久之后,他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当初,确实…是我的错。”
“你那时待我虽疏离但也有真心,是我强迫于你,才致使你逃离,哥哥往后不会再如此。”玄知许话音一顿,垂着眸子:“你也切记,万不可再自戕。”
时少卿听到玄知许的解释,心里明白他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只是在那错综复杂的情感中,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在心底翻涌。
不过,他知道此刻并不是解释的好时机。于是,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轻声回应道:“好。”
时少卿重新发呆,在心里却和阿昭开始交流。
「这小公子生活也太无趣了些,得积分,就是做些琐事吗?」
【做一些琐事就能得到积分,这还不要?】
「行吧。」
时少卿思索着玄知许方才的话,眉头微微蹙起。
「不对啊,这玄知许这么害怕时少卿自戕,那为什么时少卿最后还是自戕了?」
【因为玄知许虐待他,还有本身时少卿自己经历了一些事情。】
「怎么会?看玄知许现在的样子,不像是那种人啊。」
玄知许不经意间抬眸,便瞧见时少卿的眉头轻轻蹙起。
在玄知许的印象里,时少卿总是那副对周遭一切都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世间诸事都入不了他的眼。
然而,直到上次,他看到了时少卿恳求自己……放过羽之。
那一刻,他才惊觉,原来时少卿也有如此在意之事。
若是自己能探寻到那少年的身世,是不是就能让时少卿再次接纳自己了呢?
毕竟,时少卿曾经是那么依赖自己,直到玄府出事。
就在这时,门被缓缓推开,侍女轻盈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脚步很轻,仿佛生怕惊扰了屋内的人。
侍女走到桌前,将一碟碟精致的点心摆放在桌上,随后恭敬地弯腰行礼,悄然退下。
“弟弟,来尝尝这些点心。”玄知许轻声说道。
然而,时少卿却仿若未闻,依旧手托着下巴,眼神有些放空,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未回应玄知许。
“弟弟?”
玄知许微微提高了声音,时少卿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缓缓抬眸看向玄知许,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刚刚回神的恍惚:“嗯?”
“来尝尝这些点心。”玄知许又将桌上的点心指了指,眼神里带着一丝期许。
时少卿这才像是彻底清醒过来,唇角轻轻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迈步走到了玄知许的面前。
他伸出手,拿起桌上的糕点,轻咬一口,仔细地感受起糕点在口中的滋味。
“好吃吗?”
「倒是比萧和做的好吃。」
【宫中的点心肯定不一样咯。】
「这倒也是。」
见时少卿没有回应,玄知许微微挑眉,眼中带着一丝探究:“你喜欢吃点心?”
时少卿拿点心往嘴里送的动作不禁一滞,心下赶忙在心里默默问阿昭。
「这会脱离人设吗?」
【不会。】
见他停下动作,没有回答,玄知许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语气带着几分关切与温和:“不必忧心,哥哥只是随口一问,你若喜欢吃,以后每日都备着便是。”
时少卿微微一怔,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脸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即低下头,瓮声瓮气地回答道:“喜欢的。”
…
次日,南月殿。
【你后面需要寻个法子去医馆结识叶怀。】
“医馆?叶怀?哪里的医馆?”
【现在他叫叶怀歌,就在都城南边的医馆里。】
话音刚落,一道柔和的光芒陡然从他额间蹿出。
柔光中,一个小孩模样的人影逐渐清晰,慢慢出现在他面前。
他身形小巧,衣着简单却不失精致,静静地坐在床上,双脚自然下垂,却因床榻较高而触不到地面。
那稚嫩的脸庞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时少卿。”
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别样的韵味。
时少卿下意识地抱臂而立,目光落在床上的小孩身上,细细打量着,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玩味的浅笑:“阿昭?”
那小孩声音虽稚嫩,却透着几分老气横秋的口吻:“是我。”
仿佛在强调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时少卿坐到他身侧,微微调整坐姿,动作自然而亲昵。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孩那柔顺的长发,目光中满是疑惑与探寻:“你怎么变成人了?”
阿昭挥开他的手:“因为你积分到100了。”
“那为什么你之前不出来?”
“因为你之前没有一个人呆着。”
时少卿眉眼柔和,轻笑了一声:“倒也是。”
话音刚落,阿昭便没了身影。
门也同时被打开。
“弟弟,今日可要出宫去逛逛?”
时少卿抬起眸子看着来人:“要。”
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
走在街上,时少卿心里暗戳戳与阿昭交流。
【叶怀之后就会在这家医馆里就诊。】
时少卿脚步一顿,转头看着医馆,沉默了许久。
“怎么了?”玄知许站在他身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玄知许看他不回话,心中疑惑更甚,轻声打趣道:“是想漓州城了?”
时少卿像是突然从思绪中被拉扯回来,他抬起眸子,眼神中多了一丝期许,顺势说道:“哥哥,我也想去医馆做工。”
玄知许原本只是想逗逗他,没料到时少卿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我还以为你是想漓洲城了。”
“可以吗?”时少卿眸子对上他的视线,眨了眨眼,似乎在等他同意。
看到他眼中满是期许的模样,玄知许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点头应下:“自然是可以的,宫里也有医师院,那里环境清幽,药材也十分齐全,你不妨去那儿试试?”
时少卿缓缓摇了摇头,他那专注的眼神始终停留在那家医馆上,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坚持。
他转过头,继续凝视着医馆,像是在和玄知许分享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就这家好不好?”
玄知许看着他那认真的样子,不禁失笑,心中满是宠溺:“好。”
他心里清楚,时少卿这是想寻个由头出宫去逛逛呢。
想到这儿,玄知许伸出手揉了揉时少卿那柔软的头发。
发丝软软的,从指缝间滑过,就如同他的性子一般。
他不犟的时候,自己什么都想应着他,实在是不想看到他这张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
这一路上时少卿的兴致都很好,似乎是因为玄知许应了他的要求。
【你很开心?】
「嗯哼,宫里确实有些无聊。」
【好好享受,结识叶怀之后开始走主要剧情了。】
「前面都还不算吗?」
【那点微末积分算什么,时少卿任务难做是因为受苦,这还没开始呢。】
回宫路上。
“今日出宫,感觉如何?”玄知许坐在马车中间,目光柔和地看着身侧的时少卿。
正沉浸在思绪里的人被这一问叫回了神,他微微转过头,目光有些飘忽,看向一边:“嗯?挺好的。”
玄知许见状,没忍住轻笑出声。
他恐怕连自己问了什么都未必清楚吧?
“哥哥是问,今日出宫可欢喜?”玄知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时少卿意识到自己的走神被发现了,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那一丝尴尬,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连忙说道:“嗯,谢谢哥哥。”
玄知许从腰间缓缓取下令牌,递到时少卿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叮嘱:“以后若想出宫,便拿着这块令牌。此物对你日后出入宫闱颇为重要,千万莫要弄丢了。”
时少卿连忙双手恭敬地接过令牌,轻声应道:“嗯,哥哥。”
他拿在手中,下意识地把玩着。
令牌在阳光下折射出金灿灿的光芒,他好奇地用手轻轻敲了敲,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哥哥,这是金子吗?”
玄知许轻笑一声:“你在想些什么呢?”
时少卿自知他在笑自己的问的问题没过脑子,脸更红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令牌挂在了腰间,找补道:“我就是好奇嘛,好奇。这令牌拿着感觉挺沉的。”
“令牌里面有金子,外面是黄铜。”玄知许见他这般模样,也不恼,只是耐心地回应道:“这是宫中特制的令牌,当铺的人都知道规矩,不会有人敢收这个的,你可别再打这个主意了。”
“哦。”时少卿的回应中多少带了点失落。
见他闷闷的样子,玄知许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该不会是喜欢金子吧?”
【注意人设。】
「看我圆。」
“当初在漓洲城,身上没有银钱,所以…”时少卿笑了一声,似是在笑当年的自己。
“所以现在格外怕些。”
【厉害。】
「承让承让。」
玄知许垂着眸子,敛下眼里的失意:“哥哥知道了。”
…
待玄知许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云昭又变幻出来,他缓缓走到床边坐下,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似笑非笑地看着时少卿。
时少卿看着这小孩坐在他身边,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理直气壮地说道:“谁会跟钱过不去?金子多多益善嘛。”
云昭看到他这副模样,笑意更浓了,继续逗他:“我有很多,以后都送你就是了。”
时少卿听闻此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重复道:“我有很多~”
说话间还故意拖长了音调,那语气中满是不屑与调侃 。
…
夜色渐深,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寝殿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不多时,几位侍女各自端着精致的盘子,莲步轻移,缓缓走进寝殿。
玄知许负手而立,安静地站在侍女身前,他微微颔首,向前迈出一步,走到时少卿身旁。
他目光温和地看着时少卿,轻轻伸手示意,示意他去掀开盘子上那鲜艳的红布。
时少卿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缓缓走上前,伸手掀开了其中一块红布。
当红布被拉开的瞬间,一抹温润的莹光映入眼帘,盘子里静静躺着一对玉镯。
那玉镯质地细腻,色泽柔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珍贵。
“这是…”时少卿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心中满是疑惑。
玄知许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神秘:“盘缠。”
“玉镯当盘缠?”时少卿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对这新奇的说法感到不解。
玄知许抬手示意他,继续说道:“你伸手拿起来看看便知道了。”
时少卿依言伸手拿起玉镯,凑近细瞧。就在他触碰到玉镯的瞬间,一股暖流从指尖传遍全身。
【这是储物镯,你存想进入镯子内就可以了。】
他依照云昭的指示,意念微微一动,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
只见镯子内部竟是一个小巧的空间,里面摆放着七八个精致的箱子,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金光闪闪的金子。
“这么多?”时少卿惊讶地瞪大了眼。
玄知许走上前:“储物镯一般来讲是打不碎的,你戴着它,日后无论身处何方,总会有用得上的时候。”
时少卿收起储物镯,目光落在下一个盘子上。
他走上前,轻轻掀开红布,只见盘子里摆放着两根玉簪。玉簪造型别致,簪身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都是玉?”时少卿再次疑惑地看向玄知许。
玄知许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神情,伸手拿起一根玉簪,轻轻插入时少卿的发束中,笑着说:“我可是挑了许久,觉得这个颜色和样式最是衬你。”
“有了这些,该不会再像以前在漓州一样受苦了吧?”
时少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泛红。
他缓缓走到玄知许面前,伸出双手,轻轻牵起玄知许的手,将那双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心。
他的语气真挚而深情:“哥哥,谢谢你。”
【嘟---当前好感度为:80】
什么时候涨的?
【你对叶怀的好感度也得提到六十以上。】
「怎么看?」
【嘟---当前好感度:0】
那么低吗?
【嗯哼。】
玄知许将玉镯拿起,正想给他带上,却看见他手腕上已经有一个镯子了:“这也是…储物镯?”
“嗯。”
“紫檀跟你不相配,摘了换我这个。”玄知许说罢,拉起他另一只手,给他戴了进去。
“柳弦送的。”时少卿挪开视线,看着还未打开的托盘,垂眸轻抚手腕上的镯子:“哥哥,那些,不用了。”
“怎么了?”
时少卿笑着摇了摇头,将手微微举起,亮出玉镯:“这些都已经用不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