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在手背上画个反凌会的标志，最后披上一件灰白色的斗篷。
“好了，记住说话硬气点，别跟人撒娇。”
长生：“？”
拜托，他什么时候撒过娇？
临走前长生还仔细把未完的画作收起来，以防手贱的某人随手涂鸦，毁了他的大作。
然后就一边看地图，一边出了府邸。
凌君晔刚听说谣言时并不在意，这些年来，诸如此类无中生有的东西太多了。
可刚到下午，就有人给他整了一坨大的。
长生带着明显的反凌会装扮，站在某学院墙角下，试图勾搭学生时，学生们都避之不及。
“你是反凌会的吧？再不走我们可就叫导师了！”
“凌天帝在帝都你们还敢出来，真是活腻了！”
学生们骂骂咧咧地远离。
长生也不管那么多，扯开嗓子就把蓝泠交代他的话，一股脑喊了出来。
不少学生愣了愣，停下脚步，惊愕回头。
“啥？他说啥？”
“释放凶兽的人是碧霄宫主？反凌会疯了吧！抹黑凌天帝不成，改抹黑碧霄宫主了！”
“可是他说得好真啊，他说碧霄宫主是为了得到宝物才解开封印。古籍记载，凶兽和神兽长久所待的地方，就会孕育出特殊宝物。”
“哎，你们还记不记得，碧霄宫长老用妙龄女子永葆青春的事？蓝沁不可能被蒙在鼓里，她就是参与了！”
“那这么说，凌天帝是为了包庇碧霄宫主，所以把罪名推给了蓝泠？”
“屁！蓝泠可是祝灵仙师，凌天帝为什么要抛弃祝灵仙师，选择一个八品祝灵师！”
“那个人不是说了吗？凌天帝早就看蓝泠不爽了。话本子不都说，每个强者都会记恨见过他落魄一面的人！”
“人呢？我还想问他那个宝物究竟是什么呢！”
学生们跑到墙边，那个愤世嫉俗的反凌会成员已经不见了。
后来又有学生看到他遗落下一张地图，上面圈着各大学院，下一个就是第一学院了。
关于那个宝物究竟是什么，学生们好奇不已，围绕它争论不断，消息便扩散开去。
这回，谣言终于不再是谣言，而是真相！
圣铁卫禀报完毕，周围空气陡然压迫得无法呼吸。
凌君晔目光冰寒刺骨，掌中的赏玩之物猛地粉碎，化作细末随风而散。
“反凌会……”
他低声念着这三个字，心头浮现无数猜测。
千年来反凌会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四处搜集，或是编造关于他的恶名。
从未有像今天这样，距离真相这么近。
除了蓝泠吞噬自爆外，全部猜对了！
“蓝泠，是你吗？”
你还恨我吗？你想要扳倒我吗？
凌君晔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回忆起蓝泠的音容笑貌，五味杂陈。
“天帝，不止是反凌会，谣言最初出自灵神学院，青璃怕是也对您不满。”圣铁卫提醒道。
一向英明睿智的天帝，最近总是沉浸在关于“蓝泠”扑朔迷离的踪迹中，做出不够明智的判断。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救世主对千古罪人念念不忘，会被太多人抓着不放。
闻言。
凌君晔重新睁开眼，眸底深邃似海，一片幽暗难明：“查反凌会，查青璃，阻断流言。”
“遵命。”
圣铁卫立刻行动。
凌君晔沉思了片刻，起身前往灵神学院。
听闻凌天帝来了，还在议论流言的学生一个个都闭了嘴，骇得脸色发白，生怕查到他们头上。
见他没有带圣铁卫，才找回呼吸。
凌君晔径直前往院长室，门前的影卫象征性地阻拦了一下，便任由他硬闯。
门一开，便见头戴帷帽的蓝衣女子坐在桌后，手中似乎有一本书，云淡风轻，毫不慌张。
“凌天帝，有何贵干？”
她淡淡地扬起声线。
“抹黑我的流言纷飞，你倒是坐得住。”凌君晔步步逼近，居高临下地冷睨她，“不怕我认为你是主使，杀了你么？”
蓝泠平静而冷漠：“很显然，您不是蠢人，我也不是。”
“哦？”
“我不会蠢到在自己的学院散播流言，您也不会蠢到相信雕虫小技。”
凌君晔眯了眯眸子，目光极为锐利，仿佛要刺破轻纱，扫视她的灵魂。
她对他，毫无敬畏。
却总是让他幻视故人，因而多了一份纵容。
凌君晔薄唇微启，喜怒难测：“你很像一个人。”
蓝泠低眸翻页，静待他继续往下说。
“蓝泠。”
凌君晔说这两个字时，斩钉截铁，仿佛在呼唤她。
“听起来像是在骂我。”蓝泠如波澜不惊的湖面，没有恐惧，没有紧张，没有厌恶，更没有意外。
室内寂静无声。
他又睨了她片刻，这才调转话锋：“与她做的事无关，你的外在形貌，举手投足，言辞习惯，都很像她。”
“那您应该很讨厌我。”蓝泠又翻了一页书。
凌君晔反问：“你觉得我应该讨厌蓝泠么？”
“所有人都讨厌千古罪人。”
“我只问，我。”
他将双手撑在桌面上，以无比强势的姿态倾身逼近，背影隔绝了一切光亮。
“不知道。”蓝泠蹙眉抬头，嗓音冷淡如冰刃，“您要是闲，该想想怎么自证清白。”
二人的视线隔着轻纱相撞，明明看不见，却各有各的想象。
凌君晔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看着这个与蓝泠极为相似的女子，他仿佛急于证明什么，忍不住说道：“我不讨厌她。”
略微停顿，便再次重申：“我当然不讨厌她，当年是我跋山涉水进入太溪城，费尽心思得她助力。她也毫不藏私，不遗余力。”
“事实上，我一直十分感激她，即使我们后来分歧不断，面和心不和。”
“如果她肯退让，不那么固执己见，如今碧霄宫主的位置，就是属于她的。”
“若她愿意，我们甚至可以上灵界、仙界、神界，登临日月天阶的顶峰，从此不再被任何人左右！”
凌君晔的眸子中燃烧着烈火，焰心里藏着无数复杂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青筋凸起，整个院长室空气扭曲，充斥着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