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还以为公孙震是个正人君子呢,果然是道貌岸然,商家能沦落至此跟他脱不了干系!”
“居然扯出这么天大的笑话来污蔑青璃大师,公孙震也是蠢得没边!”
众人竟一边倒,毫不遮掩地辱骂公孙震。
冬雨人都傻了,问了半晌才明白来龙去脉。
原来蓝泠出宫时便请来百姓们为她作证,她拿走了一颗夜明珠作为诊金。
摄政王以要陪女儿为由,让她单独一人进国库挑选报酬。她怕被有心人污蔑,特意向大家展示她没有携带任何包袱口袋,衣袖也是空空如也。
就连跟随她的影卫也自搜身以证明。
当时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青璃大师除了手上的夜明珠外,没有带走哪怕一粒尘土!
“污蔑也要带脑子吧,我们虽然没去过国库,却也知道国库非常大,积累的财富珍宝更是数之不尽,这么短的时间,青璃大师拿什么来搬空?”
“就是啊,你们就是想算计青璃大师,真是好不要脸!”
“亏大师还不计前嫌为公孙若雪诊病,公孙震却设下奸计陷害,还派你们来抹黑,呸!”
不少百姓抓起烂菜叶和小石子就朝冬雨等宫女丢,她们费了好大的劲才逃出人群。
公孙震得知此事后,在心里怒骂公孙若雪鲁莽愚蠢。可又想着女儿大病初愈,不好真的责怪她,便只能想办法收拾烂摊子。
既然所有人都不相信青璃搬空了国库,那他就不能让别人知道,烨火国国库已空!
在他的管辖之下出了如此大的纰漏,他这个摄政王的位置就坐不住了!
可他该如何填补这样大的缺漏?
幸好公孙震还有不少私银,现下只能暂时拿出来救急。
府邸。
影卫禀报:“主子,我们把琼嬷嬷带回来了。公孙若雪把她关在屋中,两天两夜没有进食进水。我们见到她时,她只剩一口气了,便给她吃了一颗丹药。”
商乐夕还是太了解公孙若雪了,她若是不来求蓝泠,琼嬷嬷必死无疑。
蓝泠淡然颔首:“照顾好老人家。”
她虽搬空了国库,却不打算将这些东西完全据为己有。毕竟她本就足够富有,不缺这点钱,它们自有去处。
商家若是有本事重揽权势,就还给他们。
公孙震现在很缺钱,公孙若雪便指挥宫女清点珠宝首饰,看看能否多维持一段日子。
商乐夕趁机偷溜出公主殿,直奔东宫而去。
刚到东宫,她便听到两个太监在闲聊。
“太子又把青楼女子带回皇宫了,真是伤风败俗啊!”
“是啊,但凡老皇帝还清醒,定要打断他的狗腿!唉!”
“商家就剩这么一个独苗了,要是染上什么病,可如何是好?”
“唉,我看下一任皇帝,应该是不会姓商了……”
商乐夕贴着墙,蹑手蹑脚从两个太监身后走过。
大殿里仍旧是乐声和笑声不断,酒气和脂粉香被风吹出来,呛得她急忙捂住嘴。
“太子殿下~快喝啊,再喝一杯嘛~”
商乐夕走到窗边,从缝隙往里瞧,只见好几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歪七扭八趴在床上和地毯上。
她们簇拥着商落枫,笑得花枝乱颤,不断给他喂酒。
商落枫敞着衣衫,面容绯红,迷离的桃花眼好似掬着一捧脉脉含情的清泉。
两个太监守在门口。
他们是公孙震的眼线,每日都要盯着商落枫,亲眼看着他寻欢作乐才能安心。
商乐夕眉头紧锁,深呼吸一口气靠在墙上。
“太子殿下?”
“殿下好像喝醉睡着了。”
“咯咯咯,那姐妹们,我们明日再来~”
身后传来娇笑声,穿衣声,以及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大门打开又关上,一切归于寂静。
商乐夕又等了片刻,这才从后窗翻进屋中,借着昏黄的烛火瞥了皇兄一眼,忽然拿起桌子上的冷茶水朝他的脸泼去!
商落枫猛地避开,无奈一笑:“小夕,皇兄没醉。”
他方才透过窗户缝隙看到她了,这才装睡遣退众人。
“这些是往日和现在都忠于商家的大臣写的信,他们说了,只要你不是真的昏庸淫逸。只要你一声令下,他们仍旧誓死追随你!”商乐夕冷着脸,把一叠信封甩到商落枫的怀里。
然后从一堆酒瓶里找出笔墨纸砚,拿到他面前:“好好写信回复他们,不要让他们伤心。”
商落枫接过毛笔,含笑的眸中闪过欣慰之色:“皇兄好久没见过你这么凶了。”
小夕自小就是个有主意有脾气的丫头。
她会在宫女们嘲笑她的亲娘是采女时,勇敢地走到她们面前,把她们怼得哑口无言。
还会用各种办法让旁人对她心服口服,像个永远不会吃亏的小炸药包。
自从公孙震掌权,她便被折断翅膀打碎傲骨,奴颜婢膝,低眉顺眼地跟在公孙若雪身后。
他每每看到都觉得心碎不已。
“你有没有在思考啊?好好写,写你夺权计谋,让他们明白你不是个饭桶。”商乐夕手上不停研墨,嘴上不停催促他。
“好好。”
商落枫看了她一眼,背过身去书写。
他结实的背膀将他写的东西全部遮挡,未叫商乐夕看到半个字。
商乐夕也不在意,一位成熟的帝王就是应该只相信自己,才能不被别人背叛。
父皇就是太信任公孙震了,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片刻后。
商落枫把信纸装进信封,又用蜡滴封好,递给她时,加重声音叮嘱道:“不许拆开看。”
“知道了。”商乐夕白了他一眼,冷冷转身离去,翻出窗户前小声补充,“少喝点酒,伤身。”
夜风从窗户的缝隙吹进来,吹散了商落枫的醉意,他望了外头许久,唇角的笑容始终未散去。
商乐夕踏着月光返回公主殿,步伐轻快而稳健,这条她曾经畏惧的道路,每走一步都充满力量和勇气。
……
之后的几日,蓝泠一直在府中修炼。
烨火国帝都及周边城市已有五个月滴雨未下,河流干涸了,井水打尽了,就连朝廷存储的水也所剩不多。
往年都是国库掏银子,从沁玉国运水来,但今年,公孙震穷得叮当响,根本掏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