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玄来得很快,张浪刚用过“早饭”,便见他从旁边的原始森林里钻了出来,衣服上还带着露水,看样子,一无所获。
张浪招呼了他一声,拿出那块得自地底的神性结晶请教两人。
见他随手拿出一枚结晶,两人吓了一跳。
摩挲结晶上几个虫蛀的眼,桑太冲一脸心疼:“如此完整的一块【神晶】千金难求,你这就给用了?”
看张浪犹如看一个败家子。
“很珍贵么?”
虚玄接过话:“一般来说,神性补充所靠的渠道都是固定的,消耗了想要补充非常困难,像这种无主的神晶,在修行界非常珍贵,我在菩提寺也只见过一两回。”
张浪并不清楚菩提寺,千年古刹,佛门圣地的含金量,所以对虚玄的例子并不感冒。
“那你们平常神性如何补充?”
虚玄:“打坐冥想。”
桑太冲:“唱跳rap。”
张浪一头黑线,哪里听得明白。
虚玄叹了口气,张浪虽然颇有城府,但是对修行界太过小白了,所以时刻露怯。
算了,谁叫自己之前骂他老登,就当还债了。
虚玄开始给张浪上课:“其实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修行之法,并不相同。
譬如我们菩提寺有如来藏心,万法缘起的说法;
譬如牛鼻子有性命双修之说,性者神也,命者气;
看起来完全不搭界,但其实殊途同归,最终导向,便是以自身性灵为锚点,锚定神性之海,然后将这条通道稳定、扩宽。
这其中各派的修行之法无非就是使用的工具不同,有些是锄头,有些是挖机,有些认定自己是鱼,更有甚者将自己比作神性之海。”
“以上这些都是自身修行,这便是自信,将自己当做神明。”
“还有一种就是他信,类似于天王教那种,借用别人的信仰来开拓自身神性,二者没有高下之分。”
“所以你能理解这种无主的【神晶】有多珍贵了吧,相当于战斗的时候你比别人多带一个充电宝。”
张浪听完,倒没有心疼那被消耗的神晶。
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若是饲养一株菌株,是否就能源源不断的凝结【神晶】?
随即这个想法便被张浪自己否决。
先不说那些血肉骨殖能否用牛羊代替,单是残破巨茧,这类蕴含神性的遗蜕,也不是说搞就能搞到的。
...
三人沿着水道返回了地底洞窟,速度比张浪、杜依然二人顺流而下还要快。
“停,我就是在这找到这块鳞片的。”
张浪示意桑太冲停下,武将就是不同凡响,划起桨来像牲口,感觉比螺旋桨还快几分。
这会几人戴着头戴式探照灯,倒也不用张浪再拿着城隍法衣来照明了。
橙黄色光柱照在鳞片上,鳞片并未显现何种神异,棱形,半面蒲扇大小,上半截是半透明状,下半截是深蓝色。除了稍微大一点,就像一块普通鱼鳞。
“嘶,以前老听人说地底深潭出大鱼,我还不信,这鳞片快比乒乓球拍大了,这鱼得多大?”
桑太冲将船桨抵在岩壁上感叹,这边水道比另一侧平静得多,他倒不用使太大力气。
张浪闻言道:“大型淡水鱼多是无鳞或者细鳞,最大的鳞片不过巴掌大小,不过嘛...”
虚玄没看鳞片,而是看着劈波斩浪的钟乳石,手抚摸着那如墨的痕迹。
“你们觉不觉得,这石头有点像斩蛟剑...”
张浪和桑太冲闻言都愣了一下,却很快明白对方意思。
传说,蛟千年修炼,便要走蛟,沿江入海,若无阻碍,方可化龙。
所谓的斩蛟剑,是华夏古代桥梁下,正中间悬挂的宝剑,为了防止走蛟冲坏桥梁。
最出名的走蛟事件莫过于戊寅年大洪水时,有人目睹十几米长的黑影在水中翻腾,蛇头生独角,身披鳞甲,后被辟谣为树枝悬浮。
听虚玄的意思,此处有蛟龙走蛟?
桑太冲感到惊奇,举着那鳞片对着头顶光柱道:“小玄,你的意思这是龙鳞?”
虚玄将那墨迹刮下来一点放在鼻尖,然后道:“走蛟成功的才是龙,这个嘛...我看不出来成没成。”
桑太冲有些疑惑道:“可是,深潭能出大鱼,浅水不出蛟龙吧?这里不像是养蛟地,古怪古怪。”
仅凭这块鳞片和墨痕目前判断不出什么。
墨筏逆着湍流继续向上,岩壁上的岩钉和缆绳毫无用处,桑太冲和虚玄一前一后,一人持篙,一人持桨,桨篙翻飞之间比用那些器具快上数倍。
桑太冲:“我一只手都滑得比你快。”
虚玄:“因为你吹牛给船加速么?”
桑太冲:“不愧是念经的嘴,就是利索呵!”
虚玄:“刚才谁说自己会rap?”
张浪居中调配,谁能想到就在几小时前,他还在此地听妹子唱歌,现在却要看两个笨蛋在这赛龙舟,互喷垃圾话?
张浪决定结束这场无意义的争斗,他负手而立道:
“你们是小孩子么,这也要吵?要我说,你们都比不过我,我撑船真不用篙。”
两人齐刷刷鄙夷,表示不信。
张浪摇头道:“因为浪太高啊,小老弟。”
竹筏一震,靠了岸,时间拿捏得刚刚好,张浪说完迈下船去。
“靠,又给他装上了!”
...
一踏上岸,张浪就发现了墓兽和菌株之间的战争接近尾声。
原本遮天蔽日虬结于穹顶上的菌株,已经萎缩到了原来的1\/5大小,撑天支地的气根全数尽断,身上的荧光几乎不可察觉。
猩臭的蝠血亦或是菌株汁液在地上蜿蜒成湖泊,粗壮虬结的气根倒在血泊中如痉挛的血管,被菌株枝蔓网罗的蝙蝠还在挣扎,穹顶上砸落的钟乳石像是被斩落的獠牙。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菌株赢了,尽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假以时日,重新从残茧处汲取神性,它未尝不能恢复到巅峰,而且还有如此多新鲜补充的血液。
但可惜的是,它没有时间了。
“我靠,还真是哥斯拉啊?”
桑太冲看着天花板还在收缩的菌株大叫道。
虚玄看着巨茧和枫树,扶了扶歪掉的假发,正当张浪以为他看出什么东西时,只听他一本正经的道:“魔斯拉的可能性大一点。”
“你们两个正常一点!”张浪抚着额头无奈,这两人有时比自己还不靠谱。
“这枫树,这茧,有没有可能是蝴蝶?”
桑太冲:“不好说,交给上面判断吧,你的神性结晶就是这里来的?”
“上面连战利品也管?”
“怎么可能,我只是想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