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道很宽,如果说之前的甬道后半段,可以并排开进两辆前四后八的卡车,那么这条河道也不遑多让。
张浪料定秀眉军为了运输物资,此处的河道不会太过险急,经过多年改造过的,总不能每次进出都来一次惊险刺激的漂流吧?
不过为了预防万一,张浪还是用城隍法衣变幻成一股绳子,将二人固定在竹筏上。
湍急的地下水脉,将竹筏推着前进,张浪手持竹篙,坐在筏上,稍作控制。
竹筏曲曲折折的在洞中漂流,张浪倒是借着城隍法衣的金光看到一些洞内水脉奇景,金光射水反映在洞壁上,光影斑斓。
偶尔能看到一些原生洞穴昆虫趴在水中、壁上,也不怕人,但大部分洞穴还是被黑暗笼罩。
见杜依然手指因为用力抓住身下竹筏以至于有些苍白,张浪笑道:“会不会唱歌,人家说,紧张的时候高声唱歌能有助于缓解压力。”
“所以之前唱歌是因为太紧张么?”
“唉,你...”
杜依然微微一笑,突然轻声唱道:“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沉默,这些年来...”
声音空灵婉转,比张浪随口胡唱的不知好听几倍。
身边除了湍流之声,便只剩下绕梁之声,杜依然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就在两人稍微放松之际,身下竹筏突然出现变化。
却是河道突然变窄,比之前更加曲折,水流也陡然快了起来,好在张浪做了准备,倒也不至于太晃。
竹筏被急行水脉又带着往前滑行了数十米,河道上出现了岔口,一道巨大的钟乳石倒吊在河道上方穹顶上,如同一把劈波斩浪的宝剑,将整个河道一分为二。
左边流水缓慢,右边流水湍急。
张浪推测,此处岔道应该有些名堂,当时秀眉军利用了水脉的高低差,形成了一个高出低进的双通道,张浪之前借着微光,看到了钉在岩壁上的岩钉和缆绳,应该是他们进入时借力的工具。
张浪一撑竹篙驶向更湍急的那个入口,在路过那把如宝剑的钟乳石之时,被吸引了注意力,上面似乎沾染了什么东西,被金光一晃,散发七彩的光芒。
张浪眼疾手快,用竹篙撑住岩壁,用来刹车,竹筏停在湍急的水脉之中,竹篙受到巨力几乎弯成一张巨弓。
只见那钟乳石大宝剑上有半面蒲扇大小的鳞片,还有一些不明来历的墨色痕迹,像是干涸的血液。
张浪伸手将那鳞片夹在手中,金光照耀下放出盈盈光芒,像是笼罩了一层七色虹光,倒让他想起了某种螺钿饰品。
这特么不会有什么鳝大成蛇,蛇大成蟒,蟒大成蛟的故事吧,这里河道如此狭窄,要真来条蛟蛇,两人真得交代在这。
不及多想,那竹篙承受不了巨力,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张浪松手,竹筏随着水流,驶入了湍急之处那个河道。
一切似乎多虑了,后半段水域虽然比之前还急,但是因为没有太多弯折,倒也顺利。
河道水网渐浅,竹筏被底部礁石顶得跳起,眼前一亮,竹筏飞入一片更宽广的水面。
这时候,天已微亮,山顶云层深重,天边亮起一抹红光。
往后看是重峦叠嶂的山脉,高耸之处几入云端。
往前看便是大片的茂密植被,苍翠碧玉,奇花异草数不胜数,郁郁葱葱看不到尽头。
身下则是一片湖泊,并不深,张浪能看到下方被惊扰的游鱼。
“出来了。”
想不到一场简单的搜救被自己玩成了古墓丽影,果然好奇心会害死猫,好在不是没有收获。
张浪感叹一番后,将竹筏靠到岸边。
这时,天边云层叠嶂处被红日撑破,朝霞照破昏暝,第一缕阳光洒在湖面,浮光跃金,好不漂亮。
就在这一刻森林像是活了过来,各种虫鸣鸟叫不绝于耳。
“好美啊。”杜依然感叹的声音传来。
张浪回头问道:“你视力恢复了么?”
“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大致能看清了。”
杜依然歪着头认真端详着张浪的脸,之前一直因为各种原因未能看清对方容貌,现在外面光线充足,视力又恢复了大半,所以她大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嘴唇很薄,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张浪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嘴上却不示弱:“发花痴啊,再看收费。”
旋即也不等对方反应,继续道:“你手机拿来。”
杜依然愣了一下,将手机递了过去。
张浪拨通了桑太冲的号码,电话里并没有细述,只是把定位地址发了过去,便挂了电话。
手机里还存有不少照片,张浪一并发给了桑太冲,随即删除了那些照片。
“杜依然,你很聪明,有些东西知道了反而对你没有好处...你最好忘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忘了我。”
见杜依然还在看自己,张浪吐了口气。
杜依然做出防御姿态,警惕道:“你该不会...”
话音未落,张浪已经闪至她身后,手呈刀状,轻轻一挥。
“今晚的事,就当做了一个噩梦。”
...
看着医护人员将杜依然送上担架,桑太冲靠在吉普上调侃道:“哥们你这是动静也太大了,昨天凌晨我在山上还以为地震了,你不会是和哥斯拉打了一架吧,为了救美女,牺牲也太大了。”
“少贫了,下面还真有大东西,差点折在地下了,小玄子跑哪去了?”
听张浪这么说,桑太冲严肃不少:“他追人去了...”
桑太冲简述了虚玄遇袭的事情。
原来虚玄将伤员送回垌屏寨后,就打算折返解决施展【神打】的苗人,却发现一直尾随他的苗人失去踪迹,所以只是稍微交代了几句,独自追击那些苗人去了。
现在还没见返回。
张浪听完略微思考,对桑太冲道:“打电话通知他,说我知道那些人在哪,叫他不用去追了,先回来解决下面的事情,再去找他们麻烦。”
桑太冲闻言有些诧异:“你知道他们在哪,算出来的?”
张浪冷笑了几声:“这些老家伙,还真是把我们当雏儿。”
“你不用管,对了,我的那些宝贝儿带来了吧?”
“你能不把那些罐罐叫宝贝儿么,我听得都有些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