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因果之线彻底崩断消散的同一刹那,王清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本就所剩无几的寿元,如同被无形的火焰舔舐,瞬间蒸发了大半!
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疲惫和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他浸透。
他的皮肤失去了最后一丝光泽,眼底深处,代表着生命力的血色纹路正迅速爬上眼角,如同枯萎的藤蔓。
极其遥远、无法以距离衡量的某个深邃所在,一片异象之海中,一道模糊不清、镇压万古气息的身影,正于沉寂中推演天地。
“嗯?何人在拨动因果。”身影目光深邃,不再推演天地,
忽然……
嗡!
异象之海泛起一丝涟漪,人影的动作,凝滞了万分之一刹那,一道蕴含了无数世界生灭的目光,瞬间投向丝线所指的方向。
然而,就在这目光即将锁定、追溯的瞬间……
嘣……
那条因果丝线,断了,断得干干净净,仿佛那个坐标关联的存在,于刹那间彻底消失了,似从未诞生。
人影周身流转的仙气之光微微一顿,那无情的目光在虚无中扫过,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困惑,想要强行推算一番之时,空中传来一丝异样波动。
“玄之道友,既以来,何须躲躲藏藏,请入象……”身影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异象裂开一道缝隙。
“哈哈哈哈……”
“多年未见,道友还是如此孩子心性……”玄之凭空现身,三步瞬移至茶桌前。
“我与道友所谋之事殊途同归,阻我推衍,道友意欲何为?”异象波动,波涛汹涌,全力袭向玄之,玄之不为所动,轻敲桌面,轻易化解。
“结果虽同,可你的过程我可不敢苟同。”玄之轻笑:“毕竟你是条狗,而我是合作。”
轰隆隆……
身影周身散发无量之力,但仅仅一瞬,波动平复,目光收回,异象之海重归沉寂:“你该离开了……”
玄之并未在意,身形一闪,消失在异象之中……
“这小子可真够狠的,若非我阻止的及时,被那家伙探寻到一丝,都够你死八百遍的了。”玄之目光似穿透了空间屏障。
“罢了,让我在助你一回……”玄之单手掐诀,那断掉的线,连同它所指向的一切,终是被彻底抹去,再无探查的价值。
极北之巅,凛冽的罡风卷着冰尘,在王清平周身呼啸,他缓缓睁开眼。
那双曾经炽热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虚无和一种无法掩饰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枯槁,他低头,内视丹田。
那三口曾蕴养“溯因斩果”神通的洞天并未彻底黯淡,但其光芒已极度微弱,如同风中残烛,洞天壁上布满细密的裂纹,显然本源受创极重。
更可怕的是身体的感知,一种深入骨髓的虚弱和冰冷时刻提醒着他,寿元将尽,油尽灯枯:“该整合一番了。”
话音刚落,王清平操控三口洞天,彼此相互纠缠、交融,最终三口洞天合为一,蛛网般的因果链相互交错,在洞天之上刻画下古老而又沉重的痕迹……
紧接着,因果洞天轻微颤动,玉简从中飞出,化作无数流光蝴蝶,一股脑的涌入王清平脑中:“只要结果是好的,我便心满意足了。”
扑通一声,王清平再也支撑不住,眼皮沉沉的……
呼呼呼……
烈风呼啸而过,风雪更大了,铅灰色的天幕沉沉压下,鹅毛般的雪片密集砸落,覆盖了他吐出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鲜血,覆盖了冰痕,也试图覆盖他这具正在走向终点的躯壳。
刺骨的寒意仿佛能冻结灵魂,但他此刻感受到的,是比这风雪更冷的,来自生命尽头的寒意。
“好困啊!”王清平强撑起身子,白丝随风凌乱飘动,在即将昏死之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吞下一滴九元圣灵液,用灵石刻画聚灵阵。
渐渐地王清平又昏死过去,他像一尊即将被风雪彻底掩埋的冰雕,沉默地坐在世界的边缘,体内残留的力量微弱如游丝,风雪吞没了最后一丝温度,也带走了他仅存的热量。
“还有几日就要启程了,老祖究竟去了哪里。”
“老祖走的蹊跷,她不会是……”
“闭嘴。”张威睁开猩红双眼,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萦绕:“老祖,临走之前说过,启程之日便是她归来之时,怎么?二叔很急吗?”
“哼。”
坐在下方的中年男人自知理亏,乖乖的闭上了嘴,拥护二叔一派的众人自然也不好发话,一时之间,大堂鸦雀无声,刑罚长老打破死寂:“都按原先计划进行吧!若老祖暂时不归,我代替老祖先行顶上。”
暂时这个字用的恰到好处,张威目露感激之色:“好,就依长老所言。”
极寒之地,被寒雪覆盖住的王清平,早已与此处地界融为一体,化作一尊人形冰雕,若非心口微弱跳动,无人知晓冰雕之下是活人。
在极寒天气的刺激下,加之九元圣灵液的滋养,王清平肉身早已恢复当初,灵力也尽数恢复。
哗……
砰……
冰雕碎裂,王清平疲惫的睁开失去光泽的眼睛,感受一番体内情况,评价了一句:“外强中干。”
“唯有突破元婴,才能重燃生命之火。”
噼里啪啦……
他单手召出雷霆,在此地他虽意识溃散,身体疲乏不堪,可偶有片刻清醒之时,倒是给了他冷静思考的空间:“天道以雷罚惩罚众生,我是否也能效仿,以雷诛尽天下恶徒之辈?”
想到此处,王清平估摸了一下可行性后:“传送阵定位还在,稍作修整,离开此处后在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