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天京上空的云层被染成一片金红,宗人府巍峨的殿宇在晨光中更显庄严肃穆。今日乃是大满帝国皇族重典“天命鉴仪”之日,宗室诸臣、朝中重臣齐聚于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宗人府外,百官肃立,府内大殿门前,雕有双龙戏珠的石阶两侧,早已架起九鼎香炉,青烟袅袅,似与天穹相连。
龙飞一袭青衫,站在宗人府外偏僻一角的隐秘观测点,目光穿过重重人群,遥遥望向那紧闭的内殿朱门。他的手掌轻抚怀中一块古朴石牌,牌身刻有龙纹,触手冰凉却隐隐有暖意流转。这石牌正是玄洋子临别之际所授,内蕴古阵之力,能与皇族祭器产生隐秘共鸣。龙飞低头沉吟,耳边仿佛回荡起玄洋子那苍老而深沉的声音:“此物关键,需于鉴仪之时暗中催动,方能助承泽一臂之力。”
他抬眼再望向宗人府,今日之局,成败在此一举。承泽的身份若得宗室认可,保守派再如何反对,也难以彻底推翻结果。然而,龙飞心知,那以弘方为首的保守派绝不会坐以待毙,今日之仪,恐是刀光剑影藏于礼乐之后。
与此同时,宗人府内殿之中,气氛已然凝重如水。内殿中央,一座巨大的青铜祭坛屹立,四周环绕着十二根雕龙石柱,柱顶灯盏燃着长明火,映得殿内光影摇曳,肃杀而神秘。祭坛之上,放置着一方古朴玉匣,内中供奉的是皇族祖传之物——天命玉佩,传言此物可辨真龙血脉,历代皇位更替,凡有争议者,均需通过此仪验证身份,以证天命所归。
承泽一身玄色龙纹长袍,腰系白玉带,面容沉稳,缓步踏入殿中。他手中紧握一块通体温润的玉佩,正是其母妃临终所授,先帝亲赐之物,今日便以此为凭,接受天命鉴仪的考验。殿内,数十位宗室重臣分列两侧,目光各异,有的冷漠以对,有的低声议论,更有少数人眼中流露出复杂神色,显然早已知晓承泽那“私生子”的传闻。
“爱新觉罗·承泽,今日既入宗人府内殿,当知天命鉴仪之重。此仪乃我大满皇族传承之本,非真龙血脉者,妄动天命玉佩,恐遭天谴!”一位须发皆白的宗室老臣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雷。这老臣乃是弘方一系之人,名为爱新觉罗·博泰,位高权重,在宗室中颇具威望。
承泽闻言,拱手一礼,语气不卑不亢:“博泰王叔所言极是,承泽自幼蒙先帝恩泽,今日既有母妃信物在手,自当一验真身,以正宗室名分。”他声音虽平缓,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韧,仿佛早已料到今日之局必有刁难。
博泰冷哼一声,目光如刀,扫过承泽手中玉佩,又转向殿内众人,沉声道:“先帝恩泽虽重,然血脉之说,不可轻信。母妃之言,不过一家之词,若无确凿证据,怎可令宗室诸臣信服?今日之仪,但凡有疑,需再三查验,切不可草率定夺!”
此言一出,殿内数位保守派大臣纷纷附和,言语间皆是以“宗室规矩”为名,暗指承泽身份来历不明,意在扰乱其心绪。承泽虽面上依旧从容,但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收紧,显然对方之言,已然激起他心底深处的那抹隐痛。他自幼便受尽冷眼嘲讽,今日之仪,本是为正名而来,若被这些言语所动,如何对得起龙飞和苏樱等人的筹谋?
殿外,龙飞虽听不到内殿之语,却能感受到空气中那股无形的杀机。他目光一凝,低头看向掌中石牌,默运覆海诀,一缕精纯真气缓缓注入其中。霎时间,石牌之上龙纹似活了过来,泛起幽幽青光,仿佛与远处的宗人府祭坛产生某种隐秘联系。龙飞心知,此刻便是关头,石牌之力若能引发异象,必定能震慑一部分中立派宗室,为承泽正名添上关键一笔。
内殿中,承泽已然走至祭坛之前,双手捧着玉佩,依照古礼,缓缓将其放置于青铜祭坛正中的凹槽之内。刹那间,全场鸦雀无声,所有目光皆聚焦于那一方玉佩之上。承泽深吸一口气,闭目默念古礼祝词,声音低沉而庄重,似在呼唤天命认可。
就在此时,祭坛之上忽有一道微弱金光自玉佩中绽出,初始不过如萤火般渺小,却在片刻间愈发明亮,仿佛与祭坛本身产生共鸣。金光映照之下,承泽面容更显庄严,似有真龙之气萦绕周身。殿内诸臣见状,神色各异,部分中立派宗室不由低声惊呼:“此乃天命之兆,真龙血脉,或非虚言!”
博泰等保守派大臣却面色铁青,眼中怒火涌动,博泰当即沉声道:“异象虽现,然未必为真,祭器久未修葺,或有灵气失常。此事不可轻率定论,需再查承泽母妃背景,方能论断!”
然而,他话音未落,那金光骤然更盛,甚至隐隐有龙吟之声自祭坛中传出,震得殿内灯盏摇曳,众人心头一凛。承泽睁开双目,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为从容,他自知,此异象绝非偶然,而是有人暗中相助。而殿外,龙飞嘴角微扬,掌中石牌光芒渐隐,显然已达目的。他低语道:“玄洋子之物,果不负所托,承泽,此局已开,你可莫要辜负这一线天机。”
殿内,金光渐敛,然那龙吟之声却似仍在众人耳边回荡。数位中立派宗室大臣相互对视,眼中疑虑渐消,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若有若无的认可。其中一位年长宗室缓步上前,拱手道:“天命之兆,已然显现,承泽身份,或可暂定。博泰王叔所言查验,亦非无理,不若两事并行,既不违祖制,亦不负天意。”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稍缓,然保守派众人面色依旧难看。博泰冷冷一瞥承泽,知晓今日之局已难全盘否定,只能暂退一步,沉声道:“既如此,便依古礼,暂认承泽身份,然母妃之事,须得彻查,若有半分虚假,宗室法度,绝不容情!”
承泽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如水,拱手道:“承泽自当遵从宗室之议,母妃之事,亦愿诸位彻查,以正清白。”他言辞恭敬,然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冷意——保守派此举,不过是缓兵之计,欲在后续审查中再施手段,今日之胜,不过是开局,真正的较量,仍在后头。
殿外的龙飞将一切收入眼底,心头微动:“天命鉴仪,虽暂定承泽之名,但弘方之流,定会百般刁难,那审查之举,恐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他收起石牌,身形微动,隐于人群之后,目光遥望宗人府正门,似在等待承泽走出那一刻。
而此时,内殿之中,一位保守派小臣悄然退至殿角,将一封密信塞入袖中,信上赫然写着“母妃旧事,藏于天京密档”几个小字。他低头冷笑,喃喃道:“承泽,今日天命之兆,不过侥幸,待我等翻出旧事,看你如何自圆其说!”
金光虽敛,宗人府内外的暗流却愈发汹涌,天命鉴仪之后,京华龙争之局,似才真正拉开帷幕。龙飞与承泽,又将如何应对那接踵而来的刁难与杀机?一切,皆在未定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