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的天空却依旧压抑,乌云低垂,似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波。承泽与苏樱自赈济点归来,尚未回府,便有一骑快马自远方疾驰而至。马上之人乃是龙飞帐下亲信,手持一封密信,面色凝重。承泽接过信笺,展开一看,眉头微皱,转头对苏樱道:“龙兄传讯,京郊大校场已布置妥当,明日卫戍军将进行一场公开操练,邀我等前往观摩。”
苏樱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颔首道:“京畿卫戍军乃京城防务之根本,龙大人在此时操练,定有深意。公子,保守派虎视眈眈,此事恐非表面那般简单。”承泽点了点头,目光沉静如水,低声道:“龙兄掌军权日久,近日又多番改革,此次操练,必是要借机立威,向敌人示以强硬。我等亦当前往,以示支持。”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京郊大校场已是一片喧嚣。校场占地极广,四周以高墙环绕,中央平整如镜,足以容纳数万兵马。此处本是京畿卫戍军日常训练之地,今日却格外肃穆,旌旗招展,鼓声隐隐,数千名士兵早已列阵整齐,身着崭新的甲胄,手持改良后的火器与长矛,在晨雾中杀气腾腾。校场四周,临时搭建起数座高台,供观摩之人落座。承泽与苏樱在侍卫护送下,登上主台,眺望下方,眼中皆有惊异之色。
“龙大人果真下了大功夫,这卫戍军的气势,与半年前相比,判若两军。”苏樱轻声道。她虽非行伍出身,却见多识广,目光扫过下方,便看出这支军队阵型严整,士气高昂,显然经由系统化的训练洗礼。承泽亦点头称赞,沉声道:“龙兄自接掌京畿防务,便力推新法,严训士卒,又从南洋调来火器工匠,改良装备。此番操练,定是要将成果公之于众,震慑宵小。”
正言谈间,一阵低沉的号角声自校场北侧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龙飞一身戎装,骑着一匹高大黑马,自阵前缓缓而出。他头戴黑铁盔,身披暗青色锁子甲,腰间悬着一柄长刀,刀鞘上镶嵌的青玉在晨光中熠熠生辉。龙飞面容冷峻,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全场之时,场中士兵无不挺胸抬头,气息为之一窒。
“诸将士!”龙飞翻身下马,立于高台之下,声音洪亮如雷,响彻校场,“今日操练,非为儿戏,乃是彰我大满帝国军威,扬我京畿卫戍之名!尔等新法苦练月余,火器装备新成,今日便让满朝文武、天下苍生,见识我军之盛!”
校场内数千士兵齐声应喝,声如山崩,气震云霄。承泽与苏樱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欣慰。龙飞掌控京畿卫戍军,已非朝夕之功,自他接掌军权以来,严治军纪,革除旧弊,以铁血手腕整肃军中,又引入新式火器与训练之法,将这支原本松散的防务之师,锤炼成一柄利刃。今日操练,不仅是为了巩固自身地位,更是要向虎视眈眈的保守派势力,发出最强硬的警告。
龙飞一挥手,操练正式开始。校场之上,数个方阵依次列出,步兵、火器兵、骑兵各自展示阵型变换与协同作战。只见步兵方阵如铁墙般推进,长矛如林,步伐如一,每一步踏下,地面似都为之震颤。火器兵则在一旁列阵,手中火铳齐齐举起,随着一声令下,枪声如雷,校场远处靶标瞬间被轰得粉碎,硝烟弥漫间,士兵们丝毫不乱,迅速装弹,再次瞄准,动作娴熟至极。骑兵则在外围奔驰,马蹄声如雷霆滚滚,刀光闪烁,气势骇人。
观摩台上,承泽低声对苏樱道:“龙兄这番操练,阵法严整,士气如虹,火器之威更胜从前。保守派若是亲见,定会心生忌惮。”苏樱微微一笑,目光却未曾离开龙飞,低声道:“公子所言极是,然龙大人此举,不仅是示威,亦是在试探。保守派若有眼线混入,必会观此军威而心生退意。”
果不其然,在校场一角,几名身着常服之人混在人群之中,目光阴冷,频频低语。他们虽未着官服,但举止谨慎,显然并非普通看客。龙飞立于阵前,目光如刀,早已察觉到这几人的异样,却不动声色,只暗自冷笑,继续指挥操练。
演练至高潮,龙飞亲自下场。他缓步走至校场中央,一名将领率百人方阵列于对面,手中皆持长矛,蓄势待发。龙飞却未拔刀,只负手而立,朗声道:“尔等可倾力一战,我自当奉陪!”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百人对一人,即便是寻常宗师,亦难以全身而退,龙飞此举,显然是要以一己之力,震慑全军。承泽与苏樱对视一眼,皆屏息以待。百人方阵得令,齐齐呐喊,持矛冲杀而至,气势如虹,矛尖寒光闪烁,直指龙飞。
龙飞却不闪不避,立于原地,眼中精光一闪,体内真气轰然涌动,覆海诀运转至极致。霎时间,以他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威压席卷而出,校场之上,风沙骤起,似有海潮之声隐隐回荡。那百名士兵尚未近身,便觉胸口一闷,仿佛被一股巨力压迫,动作迟滞,气势为之一挫。
“退!”龙飞低喝一声,声音如雷霆轰鸣,百人方阵齐齐止步,竟不敢再进一步。龙飞目光一扫,绽放寒芒,足下微微一踏,地面震响,尘土飞扬间,他身形如电,掠过百人阵前,只听一阵金铁交鸣之声,手中长刀已然出鞘,刀光如虹,百名士兵手中长矛尽数被削断,掉落满地。
校场内外,鸦雀无声。士兵们目瞪口呆,满脸敬畏之色,观摩台上之人亦是瞠目结舌,久久无言。龙飞收刀而立,背对众人,沉声道:“覆海一式,破军如潮!尔等可知,我大满军威,正如覆海之势,不可阻挡!”
“威武!威武!”士兵们回过神来,齐声高呼,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响彻云霄。龙飞转过身,目光扫过全场,特意在角落那几名可疑之人身上停留片刻。那几人面色铁青,目光闪烁,显然被龙飞的宗师境威压所慑,再不敢多言,悄然退去。
承泽遥望龙飞,嘴角微扬,压低声音对苏樱道:“龙兄此举,果然高明。那几人若非保守派眼线,便是‘覆海会’暗探,今日一见此等军威,回去禀报,定会令幕后之人投鼠忌器。”苏樱点头,眸中却闪过一丝忧色,低声道:“话虽如此,然保守派既派人暗探,恐已在筹划反击。龙大人今日立威,固然慑敌,却也恐会招来更大风暴。”
校场之上,操练渐近尾声,龙飞返回高台,与承泽等人寒暄数句,目光却时常扫向远方。他心知,那几名探子离去后,接下来的风波,绝不会简单。保守派与“覆海会”既已窥探到卫戍军的实力,定不会善罢甘休。今日之威,或可暂时震慑敌人,然更大的暗流,或许已悄然涌动。
夕阳西沉,校场之上,士兵们列队而归,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龙飞立于高台,俯瞰全场,目光深邃如海。风起云涌间,他低声喃喃:“保守派既来窥探,便是已按捺不住。也好,就看你们,究竟有何手段?”他冷笑一声,手按刀柄,眼中寒芒一闪,似有雷霆将起。京城之内,权谋暗斗,已如弦上之箭,一触即发。而这场操练,不过是风暴前的第一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