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医生和陈小满交换了一个眼神。
最终,林医生叹了口气:“好吧,但必须坐轮椅,而且只待五分钟。我和陈护士,全程陪同。”
陈小满迅速推来了轮椅,和另一个护士一起小心翼翼地将夏汐颜转移到轮椅上。
她的身体轻得吓人,原本合身的病号服现在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当轮椅被推出病房时,夏汐颜感到一阵眩晕。
两个多月来第一次离开那个封闭的空间,走廊的灯光、消毒水的气味、远处传来的说话声,一切感官刺激都如此强烈。
“今天送来的那个祁先生在哪个急诊室?”陈小满问前台护士。
“3号急诊,刚送进去不久,失血性休克,正在抢救。”
护士回答,同时好奇地打量着轮椅上的夏汐颜,“这不是植物人病房的...”
“夏小姐醒了,”林小满简短地说。
轮椅缓缓推向3号急诊室,透过玻璃窗,夏汐颜看到了里面忙碌的医护人员,和各种仪器围绕中的手术台。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视线努力穿透那些身影,寻找那个熟悉的面孔。
玻璃窗上的雾气随着夏汐颜急促的呼吸时隐时现。
她睁大双眼,透过模糊的泪水和斑驳的水雾,终于看清了急诊室内那个熟悉的身影。
祁耀静静地躺在急救台上,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
他的脸色惨白得近乎透明,在刺眼的手术灯下甚至能看到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
额角一道狰狞的伤口边缘泛着黑紫色的淤血,凌乱的黑发被汗水浸透,黏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垂在床边的手腕,厚厚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
暗红色的血珠正顺着指尖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花。
“祁耀...”
夏汐颜的喉咙发紧,无声的呼唤化作滚烫的泪水滚落。
两天前,他还在实验室的灯光下对她微笑,还抢她零食,还给她做大闸蟹。
而现在,那双手无力地垂着,生命正随着滴落的鲜血一点点流逝。
她的手掌不自觉地贴上冰冷的玻璃,仿佛这样就能穿越这道屏障触碰到他。
就在这一刻,急诊室内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血压60\/40!”
“血氧饱和度掉到75!”
“快!再来两个单位的o型血!”
“患者完全没有求生意志,这样下去...”
医护人员急促的喊声像刀子一样扎进夏汐颜的心脏。
她看到祁耀的身体在各种急救措施下微弱地起伏。
“祁…耀...”她嘶哑的声音几乎听不见,“让我进去...求求你们...”
林医生看到夏汐颜死死贴在玻璃上的样子,又望向急救台上生命垂危的祁耀。
作为资深急诊医生,他太清楚这种没有求生欲的患者意味着什么,虽然不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
林医生看着夏汐颜的泪眼,又看了看监护仪上越来越微弱的波形,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推她进去。”他对陈小满说。
轮椅被快速推进急诊室,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医护人员惊讶地抬头,但没人有时间阻拦,祁耀的生命体征正在急速恶化。
夏汐颜颤抖着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祁耀冰冷的手腕。
他的皮肤凉得像大理石,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祁耀!祁耀!是我呀!我回来了!”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